不少还没睡着的兵,何尝见过如此体贴的长官,都有一种要为他效死的心!只有三个人故意蒙着头睡觉,对徐天宝的作秀不屑一顾。
他们是沈校书、于大根和张三麻子,这三人并不是同盟会的会员,平时和蓝天蔚他们也不来往。那是因为,他们是中华民族复兴党奉天支部发展的新党员。这些热血青年们只等明天徐天宝校场阅兵的时候,效法徐锡麟刺杀恩铭的手法,刺杀徐天宝,然后鼓动新军起义,杀到奉天省城去与革命党汇合。
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好,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徐天宝的控制之下了。徐天宝走出营房,问身边的军官道:“沈校书、于大根、张三麻子就是刚才谁在最后三张床的人?”
军官答道:“正是!”
徐天宝笑笑,说道:“那明天按计划行事。”
“是!”军官啪地向徐天宝行了一个军礼
徐天宝也抬手回礼
181奉天革命2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抹红霞将天空染出一片血色的绚烂。
“快起来!”哨官一脚踢开营房大门,他早早穿好了军服扎上武装带,用洋刀的刀鞘敲打着还在被窝里的士兵们。
“整什么妖蛾子,还没吹起床号呢~~怎么今天这么早?”张三麻子一骨碌爬了起来
哨官嘴一撇,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子也没睡醒,老子找谁说理去?赶紧起来~!”说罢哨官又打着哈欠出去了
“当官的让起就起呗,啰嗦什么?”沈校书一面穿衣服,一面朝张三麻子使眼色
张三麻子一边穿裤子,一边笑道:“这狗官就是花样多,不过~~这贼子也蹦跶不了多一会儿了~~~”
沈校书一面把皮带扣上,一面说了一句:“大家千万谨慎,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我号令,谁不需轻举妄动。”
奉天新军提着裤子,拖着鞋子,脖子上挂着皮带,在军官的马鞭和咒骂声中,乱轰轰的集结到了大校场。沈校书一出了营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校场里挑起了百十个松油火把,校场被照的亮如白昼。
“不好,情况有变!”在火把的映照下,张三麻子脸上的麻子坑都变颜色了,只见新军都聚集在校场中央,而校场四周站满了热河兵。他们推来了七八架法国赛电炮(哈奇开斯),将新军团团包围,有人趴着瞄准,有人则手握弹链,有人抓牢了机枪的手柄,只要一声令下立刻就要进行一场大屠杀!
其他热河兵也是各个端着步枪,黑洞洞的枪口马蜂窝一般,沈校书顿时手脚冰凉,这七八挺重机枪如果一起开火,手握空枪的五百多新军马上就会尸横遍野!连还手之力都会没有。
“拼了,用刺刀杀出去!”于大根悄无声息的把刺刀卡了上去,低声对沈校书说道,“到时候枪一响,你先跑,我掩护你!”
沈校书怒道:“我是胆小鬼吗?”
“杀一个够本,要是杀俩还赚一个,校书,不是我们小瞧你,你家就你一个孩子,我和老于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有好多呢~~~总得给你们老沈家留个后。”张三麻子脸上的横肉狰狞着道。
沈校书握紧了拳头,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他却浑然未知。
滴滴叭叭唔
一阵汽车喇叭声,徐天宝奔驰轿车在校场的观礼台附近停下。随后,随后,徐天宝在熊希龄、蔡元培、郭松龄、马占山、杨宇霆等人的簇拥下,快步上了观礼台
“所有将士,听我号令~!”徐天宝用对着面前一根铁柱子大声喊道,声音却从校场四周传来。军中许多士兵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夫,哪里知道这是电喇叭?顿时吓了一跳。
徐天宝拖了长音道:“听我的号令,全体拔刺刀~!脱帽!”
拔刺刀?脱帽?
士兵们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也都顺从的脱下军帽,徐天宝也将自己戴着的官帽扔到了远处。
于大根眼见,最先看到了徐天宝的发型,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道:“校书,你看他的脑后!”
此刻天已经大亮,沈校书放眼望去,在十几个火把的映照下,徐天宝的后脑赫然是半寸长的短发
随即,徐天宝脱下身上的官袍,露出里面的一身戎装,脱掉布鞋,换上锃亮的长筒皮靴。在初升的太阳光的照耀下,短发显得那么的雄姿英发!戎装显得那么慷慨豪迈!而他身边的熊希龄、蔡元培、郭松龄、张之江等人也扔掉了原先戴在头上的帽子,清一色都是短发,没有发辫
“全体剪辫子~!”
徐天宝大声喝道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动,随后,无数发辫被扔在了地上
徐天宝又高声喊道:“升旗!”
几个热河兵踢着才学会不久的正步,无比庄严地捧着一面旗帜走到旗杆下。
徐天宝双脚一磕,郑重地朝着旗杆的方向立正敬礼!
“校书,快、快看!”于大根的嘴唇颤抖,激动的语无伦次,“是咱们党的党旗啊!”
在微蓝的天空中,一面中华民族复兴党的党旗迎风飘扬!
升旗完毕,蔡元培热烈鼓掌,对着电喇叭说道:“下面,我们热烈欢迎中华民族复兴党党主席徐天宝为大家讲话。”
沈校书、于大根和张三麻子顿时愣在当场
徐天宝清了清嗓子,说道:“同胞们,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腐朽的封建帝制象一颗毒瘤样寄生在神州大地四万万儿女身上。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把我们血肉的铸成新的长城~~~让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用我们的热血和青春换来祖国的繁荣富强。我宣布,奉天和热河两省,革命啦~~~~~”
“革命万岁~!”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如雷鸣般地欢呼
沈校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巡抚大人是自己参加的革命党的党主席,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要不然~~~~沈校书不敢往下想,“哎?怎么手掌流血了?哎呀~疼!”沈校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被抠出了血
这时,哨官又是一脚踢开营房的大门,扯着嗓子喊道:“沈校书,于大根,张三毛(张三麻子的大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