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听到赵大夫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这个黄色瓷瓶里之前装的便是百善丸,此药丸却是对怀孕的女子有好处,通常情况下,前三个月脉象不稳,但若服下此药丸,便可稳定胎儿。
我已经刚刚检查过了,此药丸是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旁边的香囊。”
赵大夫话落,在场的人皆屏息凝神,一个个瞧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将香囊划开一个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褐色的药草。
紧接着便听他道:“此药材名为息宁,用睡眠有极大的辅助作用,使人的精神平和,缓解疲劳。但此药晾晒前曾被一种药物浸泡。
确切地说不是一种药物,是一种多种药物混合而成的药汁,其药汁的目的,便是会令孕妇肚中的胎儿胎死腹中,而且事后很难查出是何原因造成。
今日馨姨娘之所有晕倒,便是百善丸同她这个香囊中的药汁发生抵触,产生相斥。”
他的话一出,正厅内鸦雀无声,似是针掉到地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宁琪才震惊中率先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都开口:“大夫的意思,是馨姨娘之所以晕倒,便是因为这香囊?”
赵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开口:“确实这样,原本这香囊若不是同百善丸相冲,怕是很本无法被发现出来。
其实,今日能纰漏出来也算是件好事,若是长期佩戴那香囊,怕是再服用多少灵丹妙药都药石无医。
到那时,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胎儿胎死腹中,便是对大人也是不利的。”
“我明白了,今日多谢大夫,还请您前去为馨姨娘开药,我定当支付双倍药钱,刘礼,你先送大夫出去。”宁琪声音低沉地吩咐。
“是。”
等到他们二人的身影走远,便见他将目光放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那双素日里,谦虚有礼的眸子,此时却极其的阴鸷。
“说吧,是谁做的。”宁琪声音森寒的开口。
话落,便见宁灵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抽泣的出声:“爹爹,那个香囊是我送给馨姨娘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什么药汁。
那日,我的香囊无意间被母亲所看到,她称赞我的针法好,又对我说,爹爹为了馨姨娘的身体担忧,建议我在香囊中弄些安神养气血的药材,送给馨姨娘。
这样便可以使得爹爹少操心些。
灵儿回去再三思量,又去问了大夫,才将息宁放进去缝制,而后送给了馨姨娘。
还求爹爹明鉴,灵儿真的没有害馨姨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宁灵语气急切的开口,但那眼神里却是异常的清澈。
任谁见了,下意识都会相信她的话。
“是吗?”宁琪脸上看不清喜怒地开口。
随即将那阴冷地眸光放在王氏身上,出声:“是你向灵儿提议让其给馨姨娘绣香囊?”
因着王氏作为嫡母,宁灵口中一直称呼为母亲。
王氏被宁琪这么看着,到底有些心虚,强装镇定地出声:“确实是妾身,让灵儿所绣。
这些日子里,妾身亲眼看着二爷为馨姨娘的孩子担忧。
于心不忍,便想到了此方法,虽也许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多多少少使得馨姨娘休息舒适。
可我却不知道,她竟然会在那息宁中浸泡药汁,这孩子,怕是馨姨娘生出来弟弟或者妹妹,分了她的恩宠,才一时小孩子心性。
既如此,索性馨姨娘也无大碍,还望二爷从轻发落。”
王氏声音缓缓开口,话里话外,在没有十分确切的证据下,已经给宁灵定了罪。
宁墨不着痕迹地瞧着王氏模样,听着她口中的说辞,心中冷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地笑意。
她该说着王氏是聪明还是愚蠢。
在这般的情景下,竟然明目张胆的推卸到宁灵身上,倒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既视感。
若是她直接强词否认,怕是宁琪会再三思索,但正是她这幅急切的模样,使得宁琪往她身上想。
不得不说,自从发生了宁丹的事情,再加之馨姨娘的日益受宠。
王氏已经做不住了。
她急需将馨姨娘除掉,最好拉着梅姨娘一起,这样,才能保证她在二房的地位。
“夫人,您请慎言,此事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您便将责任推给灵儿身上,未免有些太过着急。”梅姨娘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平稳的开口。
但那语气的却是不容反驳之势。
有一种便是如此,所看似无害,但却极其带有震慑力。
“梅姨娘,我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你一味的袒护灵儿是应该的,但你别忘了,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二爷的孩子。
也等同于我的孩子,灵儿年龄小,不懂事,你这个生母,可不能如此做,你这样并不是爱护她,反而是害了她。”
王氏痛心疾首地开口,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自小,我便对母亲百依百顺,听从母亲的话,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你心里没有数吗?可是你为何要如何污蔑我,我真的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宁灵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但那脸上却满是倔强。
“灵儿,我知道,你怕馨姨娘生出来的孩子分走二爷对你的宠爱,但你这是不对的,我不知道,私底下,你姨娘是如何教导你的,但那可是一条人命。
还望你,不要巧言善辩,你若将事实说出来,我同你父亲一定会给你个机会,而且这里都是自家人,不会将你的事迹传出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氏徐徐善诱地开口,言语间都是对宁灵的控诉。
梅姨娘刚想极力反驳,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