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商家女,却一心想着鱼跃龙门攀高枝,我呸,也不瞧瞧自己啥得性…”
陆辰年话还没说完,见到那酒楼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立马闭了嘴。
莫安生望过去,发现那驾车的车夫有些眼熟。
等一位带着帷帽的白衣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时,她才想起,那是当初捎了她一程的李叔,那两主仆便是夏大当家的外甥女白芊雨和阿甜。
白芊雨一下车,见到刘倩儿正指使着人踢打那名乞丐,嘴里还恶狠狠道:“打,给本小姐使劲打。”
她忙走上前,对着刘倩儿恳求道:“刘姐姐,别打了,老人家都受伤了。”
“哎哟,是白妹妹啊!”刘倩儿一转身看到白芊雨,翻了个白眼,“我刘倩儿教训个冲撞了我的人,跟白妹妹有何干系?净会装好心!”
白芊雨被她一阵奚落,面红耳赤,可看到地上正在呻吟不断的老人家,于心不忍,哀声道:“刘姐姐,就当给芊雨个面子好吗?别再打了。”
刘倩儿嗤笑一声,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当自己是谁呀?她没搭理白芊雨,反而对着下人大声道:“再打,不准停!”
楼上的莫安生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陆辰年站起身,正准备下去,莫安生想起陆辰年之言,眼光闪了闪,对着程天和道:“天和,你去。”
然后下巴朝陆辰年一点,程天和立马会意过来,“阿年,不用你出马,我下去就成了,不过等会你可别怪我!”
什么别怪你?陆辰年正想问,程天和已起身,小跑着向楼下走去了。
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对着空气大声道:“陆公子?好久不见了,你爹长乐侯最近身子可好?”
正指使着人踢打那乞丐的刘倩儿,听到有人提到陆公子和长乐侯,立马伸手示意几人停下,竖起耳朵。
“陆公子,金都最近可有什么趣事?”程天和见几人还立在那,又大声道。
金都来的陆公子,肯定是长乐侯家的陆公子了。
刘倩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心中一喜,忙对两个小厮道:“快去,查查陆公子在哪?”
“是!”两个小厮领命而去,刘倩儿看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老乞丐一眼,呸了一声,“算你今日走运!”
眼见她转身而去,程天和正准备上前,站在一旁的白芊雨已经上前蹲下了身,“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乞丐呻吟一声,知道是刚刚出声帮自己求情的小姐。
虽然不但没帮到,反而让自己吃了更多的苦,可老乞丐心里明白是刚刚那位绿衣小姐脾气不好的缘故,跟眼前的这位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刚刚多谢小姐。”
白芊雨愧疚道:“是我没用,不但没帮到您,还让您挨了更多的打。”
“老小儿皮粗肉厚,没事,小姐不用觉得内疚。”老乞丐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从她声音里也听出了她的愧疚。
白芊雨一听,心里越发觉得难受了,她头微抬,向着站在一旁的丫鬟阿甜道:“阿甜,拿点银子出来,给这位老人家去看病。”
阿甜满心不情愿地拿出钱袋子,边拿边道:“不过是个乞丐而已,小姐您也太烂好心了。”
“不用了,不用了,”老乞丐慌忙摆手。
阿甜立马停止掏银子的动作,“小姐,不是阿甜不想给,人家都不要,你就别费心了。”
心里想的是,这种贱民命硬得很,不过是被打几下而已,哪用得着去看大夫?
大庭广众之下,自家的丫鬟不听使唤,饶是好脾气的白芊雨也忍不住有些动怒了,她和比平时略高的音调唤道:“阿甜!”
阿甜见她真动怒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钱袋子里掏了一小块碎银。
她本想扔到那乞丐面前,但当着白芊雨的面,又有不少围观的眼睛看着,还是略略猫下腰,高傲道:“接着。”
老乞丐忙伸出双手,恭敬地举起,任阿甜手中的银子,扔到了他手中,然后不断地叩着头,感激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老人家,您快去医馆看看,我还有事,不能陪您了。”白芊雨站起身,招呼着阿甜进入了酒楼里。
程天和见事情已解决,便转身上了二楼。
刚刚他利用陆辰年的名头,将那刘倩儿引开之事,莫安生几人自然也听到了。
也是在他报出陆辰年的名号时,陆辰年才明白他下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借用名头而已,让那个刘倩儿找不着就成了,陆辰年倒没这事放在心上。
反而一直盯着楼下白芊雨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
莫安生注意到他的异常,试探问道:“那位白小姐,阿年你也认识吗?”
“你也认识?”陆辰年耳尖一红,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莫安生点点头,“当日我被绑架之后,那个好心搭我回来的人,就是白小姐。”
她本来想着白芊雨是女子身份,而她现在扮的是男子,为了不影响白芊雨的闺名,对于当日是谁带她回钱陵一事,从未对外说过名字。
“原来是她啊。”陆辰年听到后,面上反而露出些许惆怅。
莫安生见他神情,也不好再追问,当好伙计的已经上了菜,便招呼大家先用膳。
陆辰年却没有动筷,盯着菜盘发楞了一会后,才幽幽道:“我也是那次灯会上见过白小姐一面,后来来这钱陵,又无意间碰过两次。”
看来是想说了!莫安生示意朱大牛几人继续吃,自己放下筷子,“那后来呢?”
“后来,没什么后来,只是觉得她性情温柔,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莫安生没有作声,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陆辰年继续道:“再后来,我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她的家世,知道了她是正四品都指挥使司,白都司白大常的嫡长女,夏氏商行大当家夏三音的侄女。”
正四品?白芊雨居然是官家小姐?莫安生心中惊愕,看白小姐的作派,可一点都不像官家小姐!
刚刚那刘倩儿不过是一商家女子,如此对她,她居然一点也不恼?
“白家是官家,官位不低,为何会娶商家女?”莫安生没有贬低商女的意思,更何况她自己现在就是商女。
只是这个时代,一般高官娶商女为正房的可能性太低。
陆辰年接着道:“白府如今的地位,是白大常自己挣来的。他娶白小姐的母亲时,只是个营长,说来当时还是白小姐母亲下嫁了。
十五年前五国战乱的时候,当时还只是营长的白大常,从一群流民手中救了白小姐的母亲夏青青,让她免于受辱,后来夏青青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嫁给了他。
没多久,白大常的一个手下替他挡了箭重伤身亡,临死前将自己唯一的妹子王雪柔托付给他,白大常便将王雪柔接进了白府。
当时白夫人感念她兄长对白大常的救命之恩,将王雪柔视为亲生的妹妹般对待。
结果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夫人怀着白小姐八个月的时候,突然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白小姐,而后没几个月便去逝了。
白大常很快就娶了王雪柔为填房,一年后生了白二小姐,隔了两年又生了白小公子。
那时候忙于生意的夏家父子突然得知白夫人去世的消息后,跑到白府大闹了一场,非要白大常给个交待!
最后两家闹得不欢而散,至此之后就很少来往,直到这几年才多了些。
没了亲娘,又没了外家撑腰的白小姐,在白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现在的白夫人,不光将她送到商家子女和小门小户人家才去的女学院,甚至为她订了一门极奇差的亲事!”
说到这,陆辰年气得胸膛直起伏,“那人是金都有名的纨绔,男女不忌,爱上青楼和小倌馆不说,还爱祸害好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家里姬妾一堆,听说庶长子庶长女都生了,在金都,根本没有哪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进去!
也不知那白大常是不是被富贵蒙了眼,居然替白小姐答应那么一门亲事!”
莫安生对于白家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想起柔弱善良的白芊雨,要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将来指不定多么悲惨,心下不胜唏嘘。
她看了一眼陆辰年,欲言又止。
其实莫安生觉得奇怪的是,以陆辰年的性子,和在家里受宠的程度,若要娶白芊雨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正四品的武官比不得文官,也不至于完全门不当户不对才是。
陆辰年显然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自动道:“前几年,我爹就跟我说了,将来我的婚事,肯定是皇上亲赐的。
所以我虽然想过要娶白小姐,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求皇上。因为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以为是她勾引的我,反倒会害了她!
本来我想着我和她年岁都还小,还有时间慢慢筹谋,哪知她那个阿爹,好似生怕她嫁不出去似的,去年年中火速替她订了一门这样的亲事。
本来是明年年末嫁过去的,前不久男方家说想早点抱嫡孙,所以双方一商议,将婚期提到了今年年底。”
莫安生倒是没想到,年少张扬的陆辰年,居然也有如此柔情满怀的一面。
不过话说,这陆辰年好像也才十四五岁吧,居然就情啊爱的,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她见他越来越气,忙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阿年,消消气,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陆辰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放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是刚刚又看到白小姐,勾起了心底一点念想而已。”
“来,菜都凉了,快吃吧。”莫安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陆辰年面前的盘子里,“吃饱了还要帮我想想,接下来如何能挣更多的银子赢那沈太平。”
几人还没吃完,就见一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吕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吕小云抬头一看,正是牙行里今早带他们去看宅子的人,“张掌柜,什么事?”
张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吕小云面前,面露愧色,“吕公子,实在抱歉,您下订确定要那间宅子后,在下立马去找了主家,哪知他告知在下,刚刚已经有人来找他买下了!”
宅子既然要卖,将信息放几间牙行也是常有的事,既然已经卖掉了,说明与他们无缘。
吕小云收回订金,随口问了一句,“被谁买去了?”
张掌柜面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主家也没细说!”
那神情,分明有问题!
程天和与莫安生一对视后,轻描淡写道:“掌柜的,这房子有人买了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买了房子后,迟早要住进去,你现在不说,将来咱们还是会知道的。”
张掌柜嘿嘿舔着脸笑,“这…牙行有牙行的规矩,在下不方便问得太清楚。”
“辛苦您了,张掌柜。”莫安生微笑道:“这间没了,看过明日那间便是,明日还得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见对方没有再追问,张掌柜暗暗松口气。
待他走后,程天和呵呵两声,“看他那神情,若说没有鬼,我程天和把脑袋割下来,给大伙当球踢!”
吕小云皱眉道:“先前张掌柜说那宅子放了几个月,看过的客人,要不嫌贵,要不嫌小。
还暗示我若是合适,价格方面他可以去跟主人家谈,怎么突然间这么凑巧?”
“有人不想你们买宅子?”陆辰年直接道。
“沈太平!”程天和咬牙接腔,“我九成九的把握,肯定是他。”
这一说,几人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莫安生在五国商会第二轮的选拔会上,将沈太平原本大好的必赢局面,硬生生扳成了平局。
以沈太平那性子,这个时候伤人不敢,搞点小动作,膈应一下人的事肯定会做。
“那厮也实在太无耻了!”陆辰年猛一拍桌子,愤而起身,“让爷去教训教训他!”
“阿年,别急,先坐下,慢慢说!”莫安生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跑了出去,忙伸手拉住他。
“公子有主意?”程天和听她这一说,双眼一亮。
这小子实在太了解她了!莫安生睥他一眼,点点头。
陆辰年急道:“快,说来听听。”
莫安生一勾手指头,几颗脑袋迅速聚拢。
“好!这个简单!”听完后,陆辰年一拍桌子,兴奋道:“吕大哥,咱们下午就去办!”
被侯府公子喊大哥,吕小云一阵哆嗦,“好,阿年,用完膳,马上就走。”
“那小的和大牛用完膳后,立马去买明日要用的东西。”
程天和话是说给莫安生听的,脸却是对着吕小云。
吕小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平常道:“行了,用完膳马上给你银子,省着点花。”
这口吻咋那么像阿爹对伸手要银子的儿子说的话?程天和额头瞬间三根黑线。
——
白芊雨目送那老乞丐离开后,进了那间酒楼,明华楼。
小二带着她上了二楼某间雅室,里面夏三音正等着她。
“芊雨见过舅父。”白芊雨对着夏三音温柔一行礼。
“芊雨快起来。”夏三音顾不得男女有别,忙上前扶起这个惹人心疼的外甥女。
他细细看了一眼同自己已去世的妹妹,白芊雨的亡母夏青青相似的容颜,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然若不是他爹和他痛失爱女爱妹后,一气之下与白芊雨的阿爹白大常大闹一场,当场断绝亲戚关系,好几年没有往来,也不会让那个王雪柔将外甥女蹉跎成这副柔弱的性子。
甚至还让那白大常替外甥女定下了那样一门糟心的亲事!
夏三音悔不当初,对着白芊雨愧疚万分,“芊雨,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舅父您别这么说。”白芊雨柔柔笑道:“您和外祖父因为生阿爹的气,在芊雨小的时候没来看过芊雨,芊雨明白的。
后来您们不是时常挂念着芊雨,逢年过节都让人送不少好东西过来吗?
而且只要是来这钱陵附近谈生意,您都必定亲自过来,亲自看看芊雨过得好不好,所以舅父,您不要自责,芊雨真的过得很好。”
夏三音听完白芊雨体贴的话,心里更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替她退掉那门亲事!
他的外甥女,怎么能嫁到那样龌龊的人家?
白芊雨见夏三音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关心问道:“舅父,芊雨看您气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夏三音想起宅子里的那人,心里更加烦闷,面上却道:“舅父没事,可能有段时间没来钱陵,有些不适应而已,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白芊雨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好奇问为何不是在夏宅见面,而是在这酒楼见面。
“舅父,那您多吃点。”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夏三音碗里。
“芊雨,你也多吃点。”夏三音回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谢谢舅父。”白芊雨斯文地吃了一口,抬头浅笑道:“对了,舅父,外公舅母和表哥表嫂表姐他们可好?”
“好,都挺好的,你大表嫂快生了。”夏三音叹口气,“要是你也在家里就更好了。”
白芊雨当作没听到后面的话,惊喜道:“真的?那舅母一定高兴坏了!”
“是啊。”夏三音想到发妻,面上一片温柔。
转眼想到宅子里那糟心的人,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解决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发妻知道伤了她的心。
白芊雨见夏三音明显有心事的样子,于是不停说着俏皮话逗他开心。
两舅甥其乐融融地用了一顿膳。
送她离去前,夏三音郑重道:“芊雨,你那头亲事,舅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推掉的!”
白芊雨温柔笑了笑,“舅父,或许连家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您不必为芊雨过于担心。”
哎,这个外甥女,性子懦弱不说,还心软得没什么判断力。
夏三音也不再多说,挥挥手,“走吧,路上小心,过几天舅父再派人去接你。”
“舅父再见。”
马车离去后许久,夏三音还站在原地,有些发楞地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点。
莫安生几人用完膳后,分头行事,她出了酒楼没几步,便见到呆楞在路中间的夏三音。
“夏大当家?”莫安生走上前,奇道:“您为何站在此处?”
夏三音回过神,见是莫安生,微笑道:“刚刚和芊雨用完膳,送她走后,便站了一会。”
莫安生想起刚刚在楼上看到白芊雨一事,了然地点点头,“那夏大当家您先忙,莫安先告退了。”
“莫公子。”夏三音心里正烦闷得很,又难得碰到一个他欣赏的后生,便想和他多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关于后天正式开始的选拔赛第三题,你可有什么想法?”
莫安生对于夏三音会这样问她,有些意外。
以夏三音为人,他身为评判官之一,按理说应该会避嫌才是。
夏三音笑笑,“从沈公子有意无意将咱们扯在一块开始,我夏某和你莫公子,在别人的心目中,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不管最后结果是谁胜出,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必定有夏某参与其中。
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的?如果莫公子有想法,不妨同夏某说说,夏某知晓的,定会知无不言。”
“谢谢夏大当家。”莫安生感激道,又有些不好意思,“莫安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所以想趁着这两天,到街市上走走,多看看,找些灵感。”
夏三音赞赏地点点头,“这做生意,所思所想一定要符合市场规律,不能在家里空想闭门造车,你这样做很对!
不如这样,正好夏某现在有空,就陪你一起走走看看如何?”
莫安生自是求之不得,“莫安却之不恭!”
两人遂沿着街道,逐间铺子一一细看,不时交流一下心得。
夏三音本来是因为心情烦闷,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结果与莫安生一交流之下,发现这少年年纪虽轻,对于生意一道见解却颇深。
有许多想法,更是前所未闻,细思之下,又觉得奥妙无穷。
夏三音对莫安生愈发欣赏,心里的烦闷也去了不少。
在经过一间破落清仓的小铺面时,夏三音随意瞟了一眼,然后双脚便像生了根似的,再也移不开。
“莫公子,咱们进去瞧瞧。”仅管他极力掩藏内心的激动,莫安生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心想着夏氏商行以古玩字画闻名,难不成与这字画铺有什么渊源不成?
莫安生带着疑惑,随着夏三音走了进去。
字画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一股子的书卷气。
见到客人上门,并不像其他店的伙计那般热情洋溢,而是淡淡拱手,略带清高道:“客倌请随意看看。”
莫安生见他这态度,心想着,难怪这字画铺会沦落到要清仓的地步,这样招呼客人,谁愿意买?
夏三音在字画铺里转了一圈,每幅挂出来的字画前,都大约停留了几秒。
不过莫安生有留意到他在一幅观音画像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看完后,夏三音装作无意问道:“这里面的字画,若是全部买下来,多少银子?”
全部买下?书生的眼里顿时亮了亮,然后迟疑道:“三,三百两银子。”
见夏三音没有出声,立马道:“再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三百两?就算没有这幅观音像,其他的画像也值个四五百两银子了。
面对这么实诚的价格,夏三音没有再压价,点点头,“好,夏某全要了。”
书生似乎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楞住了。
夏三音掏出三张一百的银票,“这里是三百两,夏某先取几幅字画回去,剩下的,你明日下午前送到城南夏氏字画铺即可。”
看到银票,书生这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面上终于露出喜色,“好的,客倌!请问您要带走哪几幅。”
夏三音随手指了几幅,包括那幅观音像在内。
书生立马取下,小心地将其一一细心卷好,放入一个专门放字画的盒子里。
看来倒真是个爱惜字画的人!夏三音默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后和莫安生出了门。
走了没多远,夏三音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对莫安生道:“想必刚刚莫公子,也发现夏某对那观音像的偏爱了吧?”
原本莫安生心里也很好奇,但她和夏三音还没熟到可以随意交谈的地步,所以忍住好奇没有出声。
如今夏三音主动提及,莫安生便顺着往下问道:“夏大当家,那幅观音像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那是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晚年所绘,价值万金!”夏大当家难掩兴奋和得意:“原本已经消失了近二十年,今日竟让夏某在这无人小店里发现!”
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不会是高仿吧?莫安生实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