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到了星云国没多久发现了铁砂,这个想法就更加确定了。在完成了木先生的要求后,我一方面让小胖子随着木先生去了大雍国,找机会挑起大雍国和叶耶国的战争;
一方面让木先生的儿子木公子暗中替我炼铁,让小胖子的大师哥彭大哥在炼铁的地方布下阵法,不让外人察觉,同时在另一处大量种植收购玉米红薯等可以风干存放的食物;
另一方面让吕大哥成立吕氏商行,所挣银子用来提供炼铁和收购玉米等的开销,同时成立吕氏粮行,在明面上收购大米!
除了大米收购出了点意外,其余一切进展顺利,今日木先生托人送来信息,便是他在大雍已经找到了可以挑起与叶耶国战争的方法,要同我约定时间。”
夜九歌听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知道他的阿安不同于常人,聪明狡黠,在经商一道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假以时日,成为五国第一商必定指日可待!
可他没想到,他的阿安,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太多了。
在不动声色间,暗中居然布置了那么大一盘棋!
“九哥?九哥?”莫安生见他迟迟不出声,轻轻唤了两声。
夜九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安,九哥实在太震惊,你让九哥先缓缓。”
这不是赞扬更胜赞扬的话,让莫安生心里喜滋滋的。
“那九哥你慢慢缓气,阿安先去写个回信给木先生。”
“等等,挑起战争之事,天下五国为什么会选中大雍国与叶耶国?”
“这是木先生提议的,因为我们要挑起的战争,并不是真的战争,而只是利用十年前战乱留下的阴影,让各国民间陷入恐慌,趁机敛财。
星云国地处五国中间,若选了它,无论再选哪国与之生起事端,其余三国定会趁机起事,趁火打劫,到时候假战乱会变成真战乱,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所以星云国第一个排除在外。
大明国在五国中最富裕,恢复最快,紧挨着它的叶耶国与北夜国,如没有足够的把握,定不愿与之对上,在挑起战争一事上难度太大,所以大明国亦被排除在外。
最后便剩下大雍与叶耶,或是大雍与北夜,最初我和木先生都想过选择大雍与北夜,两国实力相当,且夜冥生性多疑,极易煽动,不过后来因为九哥你的关系舍弃了。
传说轩辕兽极奇渴望与你一战,一旦挑起两国纠纷,最后可能假战事变真战事,没了转弯的余地。
这一番排除下来后,最后便剩下了在雍国与叶耶国。”
夜九歌沉吟片刻,“木先生说得在理。”
又道:“阿安决定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大约在十一月初。”
夜九歌听到她的答案后,皱皱眉,“两个月之后?是因为你要回钱陵再安排一下?”
“对!”莫安生没有瞒他,“我现在要回钱陵,不光是睛莲楼的事情。而是现在这件事情除了你,只有我和木先生两人清楚,所以我必须回钱陵。”
夜九歌沉默不语。
在听完莫安生完整地说完整件事后,他除了震惊外,心里也预感到,他的阿安是非回钱陵不可了。
见他沉默,莫安生咬唇轻声道:“九哥,我先去给木先生写个回信,回头咱们再说好不好?”
夜九歌黯然地点了点头,“九哥陪你一起去书房。”
两人一起去到夜九歌的书房。
夜九歌亲自磨墨,莫安生提起毛笔,写下了几个字:十一月初一。
她将纸折好塞进信封,用火漆封好,对门外唤了一声,“阿虎。”
阿虎快速靠近书房,“莫小姐。”
“帮我将信交给曲叔,就说是交给厢房的客人阿信。”
“是,莫小姐。”
阿虎接过信快速离开,书房里陷入沉寂。
“九哥,”莫安生率先开了口,说的不是离开的事,而是镯子的事情。
她低着头,脚尖轻轻轻蹭地,越说越小声,“我前几日去看外祖母,答应她老人家,要将取下忘戴上的镯子戴上。”
她声音是小,夜九歌却听得分明,双眼里渐渐露出光芒,连莫安生即将要回钱陵的忧虑都抛开了。
他颤抖着声音,“阿安,你的意思是,你不生九哥的气了?”
傻子,哪里只是不生你的气了?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这会怎么蠢了起来!
莫安生轻轻嗯了一声,“那天的事情,是我过火了些。九哥你也知道我没有亲人在世了,吕大哥他们几人,对我来说就跟我的亲人一般。
之前在宁王府,如玉因为我,被宁王妃杖打了二十大板,后来因为照顾她的小丫鬟的疏忽,如玉过世了,我心里一直内疚万分。
所以当时一听到吕大哥他们出了事,心里就恐惧极了,生怕如玉的事情重演,因此才对你发了那么大的火。
其实我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我最终要怪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在背后无端生事的人!
不过九哥,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承担我该承担的东西,有些事情你可以帮我,但你不能替代我。
九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的大眼里因为提起往事,已不知不觉含上了泪水。
看得夜九歌心里一痛。
“九哥明白了。”夜九哥上前,轻轻抱住她,“是九哥小看了你,九哥向你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不会再瞒着你!”
莫安生靠在他胸前,使劲眨着眼睛,将泪水眨了回去。
夜九歌从怀中掏出一物,轻轻套在了莫安生的手腕上。
是那个镯子!
“阿安,”夜九歌小心翼翼问道:“你再次收下这个镯子,是不是代表你认同了外祖母给你的身份?”
呆子!莫安生心里唤了一声,眼眸下垂,没有出声,红意却悄悄爬上了她的脸。
从夜九歌的角度,能看到她颤抖得如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还有羞涩的小脸。
看到她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阿安,你不出声,九哥就当你同意了。”夜九歌小声道了一句后,拔高音量,“大山小山,走远点。”
莫安生听到这话,自他怀中抬起头,眨着眼睛,不解道:“做什么?”
夜九歌双眼含笑,正欲说话,书房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
“王爷,宫里清妃娘娘身边的锦春姑娘过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清妃?莫安生一听她的名字,想起她与夜九歌青梅竹马的事情,有点不开心了。
夜九歌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只是此时却不是询问的好机会。
他放开莫安生,道了句:“本王知道了,马上就去。”
“王爷,老奴将锦春姑娘安置在正厅,老奴现在先去招待着。”
曲大管事不想等会面对夜九歌好事打断后想杀人的眼神,主动开溜。
“曲叔,你先去,本王随后到。”
门外脚步声慢慢远去,夜九歌牵起莫安生的手,“走,随本王一起去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不去。”莫安生撅着嘴,“人家指明说是有事找你,我才不要去。”
夜九歌低声笑了,“怎么啦,吃醋了?九哥跟你以后可是一家人,哪分什么你我?”
“鬼才跟你一家人!”莫安生小声嘀咕了一句,态度却明显软下来了。
夜九歌笑着牵着她的手出了书房门。
正厅里,锦春在曲大管事的坚持下,侧身坐了小半边椅子。
一见到夜九歌与莫安生出来,忙起身行礼,“奴婢锦春见过九王爷,莫小姐。”
“不必多礼。”夜九歌微一抬手,“锦春,你来找本王什么事?”
“回九王爷的话,五皇子一直哭闹不休,清妃娘娘没有办法,想请九王爷您进宫瞧一瞧!”
“本王又不是御医!”夜九歌断然拒绝,“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让她将御医院的御医都请过去瞧瞧。”
莫安生斜了他一眼,什么五皇子哭闹不休,人家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见见你罢了!
本姑娘就不信你不懂!莫安生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夜九歌和锦春两人都能听见。
锦春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自在,“九王爷,娘娘说五皇子不是病,是因为国君过世,他岁数小心里害怕。
恰好九王爷您是与国君最亲近的人,所以才想着让您去看看五皇子,安慰一下他。”
夜九歌厉声道:“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先前因为国君突然过世,本王作为他的亲弟弟,勉强留宿宫中安排后事,已是不妥!如今事情已安排得差不多,断没有再随意入宫的道理!
宫里年纪小的皇子公子,岂止五皇子一人?若所有妃嫔都以此为借口,要求本王进宫照看年幼的皇子公主,那本王成了什么?宫里的奶娘?教养嬷嬷?”
锦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九王爷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夜九歌愤怒一甩袖,“曲叔,送客!”
“是,王爷。”
曲大管事见锦春还不肯起来,只得走到她身边,“锦春姑娘,王爷都发火了,您就快些离去吧。免得到时候拉拉扯扯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九王爷!”锦春突然大叫一声,“宫里的哑嬷嬷在国君出事的那晚去世了,临死前交了一份东西给娘娘。
娘娘说那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东西,上面记录了许多您不曾知道的事情!娘娘说,如果您此时愿意进宫,她愿意将那份东西交给您!”
母后留下来的东西?夜九歌牵着莫安生的手不自觉紧了。
他停下来沉默片刻,终是拉着莫安生继续往前走。
莫安生却停了下来。
她知道夜九歌是个很重亲情的人,从他对夜冥的态度,以及他对临川侯府的人没有一点防备可以看得出。
如今突然听到他的母后有东西留下来,他心里一定很想拿到,可为了怕她心里不舒服,他选择了放弃。
他可以放弃,但她不愿意他放弃。
莫安生转过身,微笑着看着锦春,“锦春姑娘,请稍等片刻,王爷马上随你一起进宫。”
夜九歌紧紧盯着她。
莫安生扭过脸,与他对视,灿烂一笑,“九哥,我陪你一起去可好?”
夜九歌眼里的笑意慢慢聚拢,此时此刻,他只看得到她,“好!”
锦春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出声。
两人随着锦春进了宫,去了清妃宫中。
锦春在外高呼,“娘娘,九王爷和莫小姐来了。”
清妃先前听到九王爷三个字,面上一喜,正想让锦春将九王爷请进她寝宫,结果后面听到莫小姐三个字,面上笑容迅速褪去,胸口一阵刺痛。
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尽量保持正常的表情后,来到了专门见客的屋子里。
莫安生只见清妃一身素衣,挡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轻柔地走动间,说不出的动人。
她撇撇嘴,心想着本姑娘以后的身材肯定比你还好!
莫安生装作一低头,看着自己依然平整的前面,刚鼓起的劲,立马泄了下去。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真是令人忧心!
“见过九王爷。”清妃温柔一行礼,素净的脸,半蹲时优美的脖颈,更显楚楚可怜。
“九歌(阿安)见过清妃娘娘。”
几人互相行礼后,相继落座。
按莫安生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同清妃平起平坐的。
但她此时才不管这些,她无视清妃似有若无瞟过来的眼神,大大方方坐在了夜九歌身边。
清妃捏着帕子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夜九歌不出声,莫安生代他出了声,“娘娘,听说五皇子哭闹不休,现在可好了些?”
清妃冲着夜九歌微一弯腰,“谢王爷特意跑这一遭,皇儿刚刚已经停止了哭闹,现在正在休息中。”
“那请问先皇后的遗物呢?”莫安生直接开口索要,“王爷已经亲自来了,娘娘可否交还?”
清妃没有答她的话,反而拿起帕子按按眼角,声音哽咽,“皇儿年岁还这么小,国君就去了,这叫本宫孤儿寡母的,以后如何在这宫里生存下去?”
莫安生冷眼瞧着她这番做作的姿态,觉得她话里分明有话!
夜九歌终于开了口,“娘娘多心了,皇兄虽不在了,五皇子身为北夜国皇子,没人敢亏待他!”
“当初本宫生皇儿的凶险,王爷您一定也听说过,当时国君尚在世,那些人就敢如此对待本宫和本宫的皇儿,如今国君走了,一旦那些人得了势,岂会让本宫与皇儿好过?本宫不想和皇儿两人在这宫中不明不白地死去!”
夜九哥无视她这一番做作,淡淡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言!”
清妃坐直身子,直视着夜九歌,缓缓说出自己的要求,“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希望要么王爷您登基,要么扶持皇儿为太子,待他成年后助他登基!”
打得一手好算盘!莫安生不屑冷哼两声,无论哪样,都可以将夜九歌留在她身边,也可以让她儿子登上国君之位!
夜九歌无视她发亮的眼神,“本王对国君之位没有兴趣,对扶持他人登上国君之位也没有兴趣,娘娘你找错人了!”
清妃淡淡一笑,转了话题,“王爷,关于先皇后的遗物,本宫想单独与您谈谈!”
“不必了。母后一直活在本王心中,她的遗物有也好,没有也罢,并不会影响她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夜九歌站起身,“娘娘,九歌告辞了。”
他一站起身,莫安生也跟着站起身,两人正准备相携离去时,清妃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如果本宫说,先皇后留下的遗物里,写明了她突得急病的原因呢?”
“你说什么?”夜九歌猛地转身看向清妃。
清妃的嘴角露出得意地笑,“那上面不仅写下了先皇后自己得急病而亡的事情,还有您的父皇先国君的死因!”
夜九歌浑身紧绷,急促高声道:“你是说父皇与母后都不是因病去世?而是另有缘由?”
“没错,”清妃缓缓坐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只要王爷答应刚刚本宫任何一个条件,本宫便可以将先皇后的遗物还给王爷,否则…”
她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冷酷无情,“本宫宁可毁了之后然后自尽,也不会让王爷知道那遗物上的任何一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