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娘还有心哭这个,不如想想要怎么说吧。”权秀兰不禁说着,她并不同情方七,好好的聂家三奶奶不做,非得去偷人,还偷主仆两个,现在想想就觉得恶心。她现在只是想着她们母女如何能脱身,这事要是闹开,方七是必死,她们母女也跑不了,主人家打死都是不亏的。

一语提醒了权婆子,权婆子到底比权秀兰多了这些年饭,来喜的落水之计确实解了燃眉之困,不然方七被搞了两回,身上,眉眼肯定有异样,就是主子们不理她,婆子们也能看的出来,这样直接一盆水下去,整个人都冻僵了,啥异样都看不出来。

广济寺后头确实有条小河,从广济寺后花园角门出去就能看到,冯惠姐和聂蓉蓉都在园中玩,若说掉到园中池里了,肯定说不过去,那不如方七从角门出去到后头逛了,然后失足落水,倒是能说的过去。

母女俩个议定,权婆子本想跟方七也透个气,只是方七连着受如此折磨,尤其是被泼冷水,衣服脱脱穿穿,实着冻着了,再加上精神上的打击过大,额头早就滚烫,此时己经有些神智不清。

“大夫来了……”婆子传话进来。

权秀兰赶紧到西梢间里回避,权婆子却是不用,把帐幔放下来,心里却是有些惴惴不安。这样的天气如此折腾,方七能不能活下来还不晓得,主仆一场,权婆子既希望方七能活下来,又觉得方七这样死了也好。

所谓纸包不住火,要只是白二爷还算了,偏偏中间又夹个来喜,那个来喜最是精明不过的。这样的把柄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来。真闹开了,方七是死,她们母女也是死,要是方七此时死了,以后翻腾不出来,她们母女也许还能保全性命。

大夫要床头坐下来号脉,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道:“奶奶是落水冰着了,这样的天气……幸尔奶奶年轻,平日身体好,先吃着药看看吧。”

落水之后伤风,若是转了肺炎,那就是绝症,肯定没得治。目前脉像上还诊不出来,要过几天再看。就是没转成肺炎,壮小伙可能吃两剂药去去寒气就好了,像方七这种娇小姐,这种时候落水就不太好说了,有命的能撑不过去,没命的就一命呜呼。

大夫到厅里写下药方,婆子引着大夫出去,又把方子拿给小厮们去抓药。几大包药抓来,权婆子接过来倒是不敢很怠慢,权婆子虽然有念头想着方七若是这回一病死了不错,但她还做不出弑主之事,忙把药煎了喂着方七喝下来。

中午忙忙碌碌的过去,因惊吓过度,权家母女中午都没顾上吃饭。下午时分聂家众人从庙里回来,聂大太太和聂二太太分别打发人来看方七,方七吃了汤药烧退了些,仍然是昏迷不醒,聂大太太派来人看看就走了。聂二太太打发来的婆子却是道:“二太太请权妈妈过去问话。”

权婆子明知道这只是例行问话,心里仍然直打鼓,却只能跟着婆子过去。

进到聂二太太屋里,权婆子就先跪下告罪,不只是侍侯不到位让方七落水,还有就是她偷懒了,本来该跟着主子的,她却找到地方偷懒歇着,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故来。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落水了。”聂二太太说着,想想方七此番落水奇怪,但要说方七故意为之,大冬天的谁拿自家性命开玩笑。要说是有人为的,但好好的谁想要方七的命,再者方七有嘴也会说。想来想去意外的可能性最大,便叹气道:“这也是时运不济,你们好生侍侯着,缺什么只管来我这里拿。”

方七不讨喜是一回事,但总是聂家的媳妇,尤其是聂烃此时不在家里,若是方七真这么一病死了,到聂烃回来只怕心里有气。

“是,二太太恩典。”权婆子连连说着,只是这么几句话,权婆子内衣都汗湿了,亏得冬衣厚重看不出来。

叮嘱完了聂二太太便让权婆子回去侍侯,柳姨娘旁边听着,心中总有几分疑惑。要是按时间来算,她撞破权秀兰奸,情后,然后权秀兰知羞去寻方七,方七再落水时间上完全来的及,只是怎么这么巧,权秀兰与人厮会,方七就落水了。

“太太,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柳姨娘说着。

聂二太太不禁看向柳姨娘,柳姨娘是最爱闲逛看八卦的,不禁道:“你看见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权家那丫头跟个小厮拉扯不清。”柳姨娘说着。细想那小厮的容貌,好像并不是聂家的,今天去广济寺的,除了聂家也就是白家,难道是白家小厮。若是白家小厮,权秀兰自小在方家侍侯,如何会认得。

聂二太太听说并不是很当一回事,小厮跟丫头拉扯不清的多了,道:“权家母女是三爷要买的,买来就只侍侯三奶奶,她们母女倒是乖巧,权家丫头眼看着也大了,等三奶奶好了,跟她们说让权婆子自己寻女婿吧。”

三房的事,她这个二太太也不太好管,权家母女又是方七自己使唤的人。再者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说丫头跟小厮,通房跟小厮还有一腿的都不少。家务事难理,让权家母女自己寻女婿,好歹自己去吧。

柳姨娘听聂二太太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想想也是,权秀兰跟小厮私通,要是折腾起来肯定要发落权秀兰,下人也不容易,更何况权家母女也没有得罪过她,她何必扯出来把权家母女至与死地,与她有什么好处。

第七十七章

白太太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发落来喜,像这种过于精明的奴仆,白太太就是不太喜欢,但也不会重罚,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来。把白二爷和来喜叫过来,白太太先是训斥了白二爷,然后就开始说来喜的不是,来喜低头听着。

把身契给了来喜,又另外给他十两银子,做是侍侯白二爷这些年的功劳。来喜也十八岁,完全可以出去谋生给自己挣前途。

白二爷本想拖几天,没想到白太太会马上发落,想为来喜求几句情。来喜却是跪下来,道:“本为就是我引着二爷学坏,太太要打要罚都是该的,现在太太给了身契,还给了银子,奴才万死难报主子的大恩。”

白太太听来喜如此说,脸上也有几分意之色,道:“你是个懂事的,又侍侯二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眼看着也大了,脱了奴籍,自己好好挣个前程吧。”

“谢太太恩典。”来喜磕头说着。

身契到衙门里走道手序,来喜也回自己屋里把东西收拾了,衣服之类的全部不要了,只把这些年来的细软收拾了。又跟以前的旧友们打个招呼,小厮们得知他要走,都显得十分惊讶,来喜是白二爷身边第一得用之人,自己也有本事会来事,在下人里头向来是数着的人物,都以为他会一直留下来在白家当管家,没想到他竟然走了。

“这是太太的恩典,不要身价银子放我出去。”来喜笑着说,对众人挥挥手又道:“等我外头安顿好了,请兄弟们喝酒。”

道了别来喜转身去了白二爷的书房,白二爷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向来喜道:“你在外头玩几天,等母亲气消了,我再叫你回来。”

来喜当时就笑了,道:“二爷还不晓得太太的脾气,何必因为一个下人让二爷违抗母命,奴才是担当不起。”

白家早就没前途了,一个穷武官,男人们没一个上进的,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就是白太太不打发他走,他自己也不会想着走的。正好白太太打发他走,他高兴还来不及。其实像白二爷这样的主子,他还真不是很乐意侍侯。

白二爷听得一声长叹,他还挺舍不得来喜的,但想到白太太,直接把身契都给了来喜,这也是决心己定。便问来喜:“你出去了有什么打算?”像来喜这样的世仆,外头也没什么亲友,虽然都说自由人好,但其实在大户家当奴才比在外头要好的多。主人家给吃给喝还有月钱,在外头哪有这样的好事,吃不上饭的都有。

来喜笑着道:“有件事我正想求二爷。”

“你说。”白二爷问。

“我想请二爷帮我写封推荐信,我这样不明不白的从白家出来,不知道还以为我在白家犯了什么错。我想请二爷在荐书上说,我是自愿从白家出来。”来喜说着,这点很重要,世仆出来了要投奔别家去,要是没有荐信,人家肯定以为这是犯了错事被赶出来。

“这是当然。”白二爷说着,顺手就拿起笔来,又问来喜:“你可想好去哪家?”白家在青阳还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若是来喜有想去的地方,他就给那户人家写推荐书,看着白家的面子,人家多半会收他。

来喜早就想好出路,笑着道:“我想去聂家。”

“聂家?”白二爷一怔,实在是今天才玩聂家媳妇,来喜就说去聂家……

来喜马上笑着解释道:“二爷多心了,我这回出去不想再为仆,想当商户去当个伙计。想来想去,现在生意最的好也就是聂家,都说海运赚钱快,我也想快些赚些钱娶房媳妇。”

若是去官家或者名门大户里,他肯定是要继续卖身为奴。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他实在不想再当了。到商铺里当伙计倒是不用卖身,只要写了投身状即可,以后想换东家也不算难。青阳大户里会做生意,并且能赚大钱,也能让来喜的看的上也就是聂殇。

白二爷仍然显得有些犹豫,上方七那会他觉得好爽,上完穿上衣服之后,他的道德又回来了,这也是许多男人的通病。其实要是再有机会,他还是照上不误。道:“做海运的也不只是聂家……”

来喜笑了起来,把声音压低了,道:“我去聂家当伙计,白天去船行,晚上自寻房舍落脚。方姑娘住在深宅大院里,如何会见的着。而且这事,二爷就放一百个心,不管是方姑娘还是她身边的人都不敢捅出来,捅出来就是个死字,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白二爷听得一叹,道:“想来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