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样啊。”聂二太太也不算意外,要是夏大奶奶在家里有点地位,也不会任由夏柔闹成那样。夏柔确实不用担心出嫁的问题,早在夏家内部消化了,哪里还用真正外嫁。
“夏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聂蓉蓉插嘴问着,夏柔能如此彪悍,只怕与夏家的势力也相关。想想夏柔那天走时的气势,倒不是担心她会找自家的人麻烦。聂家就是分了家,聂殇仍然是亲戚,以聂殇的性格也不会看着二房人被欺负。
“说是盐商。”旺财家的说着,除了盐商,就是船运,其他行业不能发的这么快。
“怪不得。”聂蓉蓉说着,能贩盐的都跟官家有点关系,怪不得夏柔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后台。道:“那岂不跟沈家是同行?”
旺财家的旁边笑道:“谁能跟沈家比,听说夏大爷还想跟沈老爷套交情呢。”只是沈老爷哪里会搭理,多少官员上到门上,沈老爷还不给面子呢。
“别说这些了,这天气是真热,三奶奶那里还好吧?”聂二太太把话题岔开了,夏柔闹这一出也好,只有新一波的流言出来了,旧的流言才能压下去。聂烃真应该好好谢谢夏柔,现在他身上的话题少多了。
聂蓉蓉笑着道:“我过来时顺道去看过三**,三**说挺好的。”
聂二太太听得会心一笑,朝聂蓉蓉赞许的点点头。当小姑的能知道顺路关心一下怀孕的堂**,朱氏以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自己心意到了就好。
柳姨娘却是忍不住道:“太太还问她呢,你不晓得前几天朱太太过来瞧三奶奶,那话说的难听着呢,说三爷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没人照应他们。连方氏的事都说是太太们不好,不仔细给三爷挑媳妇。”
“好了,就你话多,一会多吃碗饭。”聂二太太笑着打断柳姨娘的话。
朱氏身边丫头婆子说的闲言碎语她如何不晓得,凡事理论,理论到何时是个头。就像邱氏和夏柔上门来找场子,跟她们闹气纯粹是吃撑了。朱氏能明白道理最好,不能明白也只能随她去,分家之后谁管的了谁,自己这个伯娘该做的做到了。
夏天天热,聂二太太只让厨房准备了凉面和小菜,吃着倒也爽口。饭毕正要各自回房午睡,冯惠姐身边的丫头却是回来了,昨天晚上洪家就打发来与冯惠姐说,洪夫人身体不适,希望冯惠姐明早过去看看。
“亲家太太有些中暑,大夫瞧过了,身体并无大碍,请太太放心。”小丫头回着话。
聂二太太听得有几分放心,命柳姨娘进屋拿了几样养身的丸药,用锦盒装好,让小丫头给洪夫人带过去,同时叮嘱道:“家里没什么事,亲家太太身上不舒,天气又热,就不让二奶奶来回跑了,二奶奶留下来住几天照顾亲家太太即可。”
洪夫人一直在洪家住着,跟着兄弟外甥们,亲生子女都不在身边,冯惠姐这个出嫁女留下来照顾生病的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是。”小丫头答应着,从柳姨娘手里接过丸药,本该回洪家传话时,想了想却是道:“我从洪家出来时,好像看到大爷了。”
“大爷?”聂二太太怔了一下,聂殇出门都快一年了,是该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家。
小丫头道:“我只是看着背影像,并没有看到正脸,是我看错也说不定。”
“大爷可能是有事吧,要是真回来了,晚上肯定会回家。”聂二太太笑着说,聂殇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他的安危,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聂蓉蓉旁边听着并未插嘴,心情却是淡然许多,时间真的很有用,或许是一种情绪的必然。从喜欢到很喜欢再到最喜欢,喜欢到头了,把所有的感情都燃烧了,清楚明白的知道两人没有可能性,反而清醒了。
就像当年她喜欢过徐宣一样,其实还是曾妩的时候,她对徐宣的感情己经耗干。当然徐宣和聂殇的人品没有可比性,但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结婚对象,这点倒是一样。
中午小睡之后,聂蓉蓉照例到聂二太太屋里做针线,正闲话到一半时,没把聂殇等来,却是把叹息加不解的聂二老爷等回来了。聂二老爷向来很勤勉,尤其是聂殇不在的时候,店铺还需要人照料,聂二老爷半下午回来还真有点奇怪。
柳姨娘侍侯着聂二老爷洗脸,聂蓉蓉奉上茶来,聂二太太刚想开口问。聂二老爷就叹气道:“老大要把船行盘给洪家,连带着铺面一起。”
“啊?怎么会卖掉?”聂二太太和聂蓉蓉都震惊了,人口多了分家没什么,但船行是聂大老爷一手创造,并且如此赚钱的生意,突然间把财神爷送出去,这就让人惊讶了。
聂二老爷叹气道:“我也问老大了,老大什么没说。”
聂蓉蓉想了想道:“是不是大哥寻到更赚钱的生意了?”就比如沈家那样,盐商未必有海商挣的多,但是比海商安全的多。只要拿到盐条,然后开店贩盐就好,单价利润不是很高,但销量高。
聂二老爷摇摇头,心情十分郁闷,道:“老大只说他暂时不会经营船行。”
他虽然对船行是没什么大贡献,也知道当不了boss,好歹也当了十来年的帐房,又是聂大老爷一手创立,感情是真的。分家就分家,聂殇继续经营船行不是挺好的,突然他说不做了,要把船行盘出去,那就好比把一手养大的孩子送出去。
“老大是不是想到外头发展?”聂二太太问着,海商的利润几乎是商业利润的极限,把赚钱的船行关掉,聂殇再做商人的可能性太低了。士农工商,赚够钱的商人洗白身份往上爬是常事,就像沈家,估摸着马上就开始要洗白了。
聂蓉蓉觉得这个猜则可能性更高,若是结束船行的生意,聂殇确实没有继续留在青阳的必要。就是想转行买地置产当地主,在亲人环顾的家乡也比在外头强。可以慢慢收缩生意,而不是出去大半年后,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卖掉船行。
聂二老爷听得更是烦恼,船行是聂家的,怎么能这样卖掉,实在没有办法了便道:“我去找大**。”他劝不了聂殇,那只有找聂大太太出面。
说完这句,聂二老爷茶也不喝了,起身就往外走,聂二太太并不拦他,出了这样的事,确实要问问聂大太太的意见。或者说,也只有聂大太太能改变聂殇的主意。
“大爷难道真会离开青阳?”柳姨娘听着还有点不可思议,心中隐隐觉得很不妙。
聂二太太没吭声,只是卖掉船行还没什么,她最担心的也是聂殇会离开。想想聂家在青阳得意了这些年,看着聂家不顺眼的多了。就是分了家,聂殇仍然会是一把保护伞,别人要欺负二房和三房的时候总要想一想,聂殇真要离开青阳到外地发展,那情况就不太好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聂二老爷都没回来,聂二太太带着聂蓉蓉和柳姨娘无滋无味的吃了晚饭。丫头还在收着碗筷,只见丫头扶着大腹便便的朱氏来了。聂蓉蓉和柳姨娘赶紧起身相迎,聂二太太赶紧让丫头扶着朱氏坐下来,问:“怎么这时候来了?”
朱氏手扶住腰,笑着道:“我刚才听丫头们说,大爷要把船行卖掉?”
聂二太太点点头,从下午聂二老爷回来说到现在也有半下午时间了,朱氏得了消息并不奇怪。只是这么大的事,聂烃仍然不出面,让挺着大肚子的老婆出面,他也是作到头了。
“那样赚钱的买卖,怎么能盘掉呢,一定好好劝劝大爷。”朱氏看着聂二太太的脸色说着。
聂二太太拿不准朱氏的意思,只是道:“二老爷己经去找大**,只看大**怎么说。”
“唉,按说是我媳妇,有些话不该我说,船行的是聂家的,大爷怎么说卖就卖呢。”朱氏有几分抱怨的说着。
聂二太太听出些门道来,含笑道:“船行是大房的,大爷是长子,自然有权决定。”
以对船行的贡献来说,二房多少还有能沾点边,三房长辈早亡,一丁点贡献都没有,大房卖不卖船行都跟三房没关系。朱氏要是想拉着二房当枪使,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这是当然,大房的产业当然是大爷做主。”朱氏连忙改口,笑着道:“我只是想着,就是分了家,大家都是姓聂的,那样的好生意岂不是太可惜,若是大爷不想做了,何不让我们做?总好过把赚钱的
“啊?”聂二太太愣住了,她真没看出来朱氏有这么大的野心,先不说盘店的钱,只说做这一行,在船行上这些年班的聂二老爷肯定不敢做,朱氏一个年轻小媳妇,竟然有这份心思。
朱氏笑着解释道:“若不是丫头们说大爷想卖船行,我也不敢起这样的念头。我是想着船行的生意也没什么难的,大爷出门一年半载都照样运行,以后我们两房接手有什么难得。”
聂二太太又是一怔,她原本以为朱氏有方四的本事,接下船行之后要大展拳脚,没想到只是单纯的初生牛犊不怕。看着别人赚钱当然简单,就比如沈家的生意,好像什么都没做,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家里流,再比如船行家里,聂殇一年不在家,生意还是照做。但换个人试试,沈家没有沈老爷,船行没有聂殇,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婶娘觉得如何?”朱氏看着聂二太太的脸色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