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三有子,我们当伯娘的也高兴,以后到了地下看到三叔叔和三婶婶,我们两个伯娘也有所交待了。”聂大太太神情淡然的说着,其实她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分家之后各有各的房头,朱氏生下三房的嫡长子对三房当然是喜事,但对大房和二房来说,也就是多个侄子。又不是大宗族,生个了长房长孙,三房长孙跟长房长孙差大事。。
朱太太一脸欢喜的道:“说来还是我这女儿有福气,进门就添丁。”。
冯惠姐旁边听得有几分不自在,聂二太太也只是含笑听着。。
“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出门拜见大伯娘,其实关于船行的事,我与三爷一直跟大伯娘商量商量。”朱氏说的时候有几分急切,船行的事她跟聂二太太和聂二老爷都说过,她不是不想跟聂殇说,问题是她找不到聂殇,聂殇根本就没住家里,她倒是去找聂大太太,聂二太太又不让她出门,天气那么热挺着大肚子去找聂大太太,还是让聂大太太少操些心吧。。
聂大太太已经听聂二太太说过,便道:“你二婶跟我说了,你们夫妻上进是好事,但船行生意没那么简单。洪家大奶奶野心甚大,不管是二房和三房都撑不住,此时卖掉最好,不然以后被人吞了,只怕连一万银子都没有了。”。
聂家船行里的东西值不了一万银子,招牌是不止这个数,但招牌也好也得有人能扛起来。还不如早早卖给了方四,倒是能多拿几个。。
朱太太马上接话道:“亲家太太这话就有点偏了,这是家里的生意,该是大家有商有量才是。大爷常年在外头自然是经验老到,下头的兄弟没出过门经过事,自然不如大爷。但只要大爷肯定提点,哪里有教不会的。转给自家兄弟做,总好过盘给外人。”。
聂大太太不禁转头看向朱太太,道:“家里生意?船行是大房的生意,怎么就成家里生意了。就算是聂家的生意,亲家太太也未免管的太宽了。疼女儿是一回事,但插手女儿家的家事就不应该了。小三父母早亡,我们当伯娘的从小把他抚养到大,责任义务都尽到了,到分家的时候自然不会少他那一份。”
朱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认真说来除了婚礼那天,她并没有见过聂大太太,更不知道聂大太太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朱太太被堵的满脸通红,强撑着道:“我就是随口说一句,哪能敢管亲家家里的事呢。”
聂大太太看看旁边聂烃也在,又看看聂二太太道:“正好大家都在,我也就直说了,把船行卖了之后,老大正在托人买地,做生意虽然赚钱快,却不如田产这样的百年基业。分家之后三房各得田产,按年取租,求得长长远远。若是你们两房有不想要的,要现银的,那就提先说了,老大也少操一份心。”。
屋里众人都是一怔,就连一直以为消沉的聂烃也不禁抬起头来,朱氏和朱太太有些反应不过来。聂二太太惊讶之后则一脸喜出望外,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中商是最末,多少商家攒了钱之后就是买地置地,留作子孙的百年基业,然后再科考入仕,慢慢往向上流社会走。。、
二房并没有经商的人才,至于买地,就是自己想买,也是没有门路。谁都知道田产地亩好,十亩八亩田地倒是好买,但上千亩以上的田庄没有一定的官场关系根本就买不到。达官贵族,地方的名门望族早就盯着呢,土地兼并是任何王朝不能避免的,大珠也是一样。。
“大爷一直忙忙碌碌,竟然为这个,实在太辛苦了。”聂二太太满心欢喜的说着,凭二房的本事绝对不可能买到大宗田产。。
朱氏则有些愣神,道:“这买地……又能买多少?”凭着她想,买个百亩地,这都算是多的了。但就是有一百亩地,一年才有多少收入,估计也几十两收入,够做什么的。。
“就是呀,守那些田产能做什么,哪里有经商来钱快。”朱太太也忍不住说着,手里有把百把亩地,其实真不够做什么的,就像朱家那个布行,一年也有百两银子入账。。
聂二太太却是道:“田产是永世基业,岂不是比店铺更好。”。
店铺想开就可以开,田产却不是想买就有得买,聂殇出头去买田产,真是大大的好事。买下田产之后,要是觉得田产收入少了,想开店自家开就好了。。
朱氏还想再说,聂大太太却是看向聂烃道:“你自己也想想,将来要做什么,免得你大哥白白辛苦。”。
买地产收地租怎么也不如做生意来钱快,就是聂殇有门路,也不可能马上从大富商变成大地主,财产有限,门路也是有限的,每年田地上能得千两银子就算不错。按聂殇原本想的,还是让二房和三房做生意,这样一年几千银子,日子过的更痛快。。
哪里想到,聂殇还没走,洪家的生意就起来了,几间铺子被洪家顶的没生意。既然二房和三房都不行,那不如全部置成田产,旱涝保收,图个长远。。
聂烃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道:“伯娘容我想想。”
聂二太太听聂烃如此说,就觉得他糊涂,不禁劝道:“小三,你听伯娘们一句,田地牢靠,有了田产怎么也饿不着。”。
聂烃一直以来都是心乱如麻,听聂二太太如此说,也觉得有理,正要点头。朱氏却是不依了,道:“多谢伯娘关心,我们小夫妻再议议。”。
她嫁给聂烃就是为了财,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又去当小地主,一年进不了百两银子,她何必嫁聂烃这种没用男人。。
第一百零二章
中秋之后,聂大太太主持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算是分家前的最后彩排,聂殇因有事不在家里,聂大太太便把二房和三房人马叫齐,一起商议。分家大原则是财产三房平分,船行已经卖掉,银子入总账,直接分银子。内账外账还没有细算,估摸着每房可得三万银子左右,是要买地还是另有打算。
聂二老爷先表态的,很果断,买地,能买多少买多少,分家银子全部买完都这行。过了这些年富贵生活,他与聂二太太手里多少有些余钱的,像月钱几乎都没用过,再有衣服东西之类,分家银子全部买成地,手里余钱买处宅子,维持一段时间花销后,还能再间小店铺。
“小三怎么说?”聂大太太看向聂烃。
聂烃已经与朱氏商议妥当,道:“三分之一买地,其他的我们自己留下。”
朱氏向来心大,老是想着能一举挣得大钱,聂烃虽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却早就不想在青阳呆着,方七带给他的耻辱让他在青阳无脸见人。这么久以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门,只要看到人,他就会忍不住想别人会不会议论他。。买地是永久基业,留下一些当做资本也不错,但他更想拿着钱到外头去。离开青阳,也就离开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只要到了外头他才能生活 更好。聂二老爷不禁道:“小三啊,生意没那么好做,置了田产才是根本。”
“若是真的生意不好,我再拖大哥帮我置买田庄也是一样的。”聂烃很理所当然 说着,聂殇现在能到买,以后也可以,就像朱氏说 ,实在不行再请聂殇买地也是一样。
聂二老爷顿时无言以对,看着聂烃他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聂烃二十几岁 人了,为什么这点人情世事都不懂,聂殇现在能买到地,以后肯定也可以。问题是,聂殇又不是召唤兽,凭啥你想啥时候要就能有。
二房和三房能过上如此富足的生活,是因为占了大房的便宜,就是现在分家,两房也是占了大便宜的。聂殇自己主动提出要买地,在这个时候让聂殇帮自己多买点,虽然也是占便宜,但至少这样的占法没那么惹人厌。等到买地的事过去了,再去麻烦他帮忙,再让他去辛苦奔波,这就说不过去了。
聂大太太更是直接道:“只此一回,没有下次, 大哥再有人脉关系,托人一回就是一个人情,这些人情他要还 。”
朱氏听得心中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没娘 孩子说是根草,指望着大房和二房多照顾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笑着接话道:“一回就一回,我与三爷已经商议妥当,还是决定一起做生意。”
聂大太太没理会朱氏的话,却是看向聂烃道:“你也是如此想?”
“是。”聂烃低头说着,他现在迫切地想拿着钱到外地去。
“好,这是你自己说 。”聂大太太说着。
朱氏看聂大太太完全无视她,心中微恼,却是笑着道:“我进门晚,三爷也年轻,我们都不管家中事,帐上的银子我们也都不晓得,伯娘们当家自然不会亏了我们。只是不知道除了帐上银子外,家里还有什么东西。”。
就像朱太太说的,分家三房是肯定要吃亏的,想想这些年来聂二太太管家理事,成千的银钱在手里过,私下克扣些谁能晓得。聂二老爷又在船行账房算账,内账外账都能摸得着,查账房不现实,这么多年了,账面上根本就查不清,这个亏只能吃。
现在要问清楚,聂家除了船行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产业,这些产业一定要平分,千万不能让大房和二房瞒了去。
聂大太太笑了,没看朱氏,只是看向聂烃,这个媳妇仍然是聂烃自己要娶的。她强势了一辈子却不知道拿聂烃怎么办,出了事就知道找人擦屁|股,该听劝的时候却偏偏固执的很。道:“小三,你怎么说?”被点头的聂烃有些愣神,其实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朱氏想这么多,他管不了朱氏,也懒得管她。现在聂大太太问他,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聂二太太心中十分不悦,朱氏这几乎是明指二房在账面上做手脚,这些年来他不敢说兢兢业业,一点错不出,但沓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道:“除了银两之外,还有一处祭田,现在家里住的这处宅子,以及城外大嫂的清休之处。”
朱氏虽然有几分失望,却也是迅速算盘着,祭田是埋祖坟的,这是没得分,肯定是大房的,城外的房子不值钱,百把两银子。倒是现在住的这 处房舍,房屋宽敞,还有一个大花园,就这个园子,最起码也得值万两银子。
聂二老爷也听不下去了,道:“剩下的都是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