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众兵丁见没有书听了,顿时都不高兴的鼓噪起来,纷纷指责那年轻守兵多嘴,要他给伙长道歉,好继续说书下去。那年轻守兵却是个倔性子,死死的就是不改口,却犯了众怒,眼看就要吃眼前亏,又急又气,嘶声道:“我就不信一个人有这么大本事,若当真天下有像关二爷这般猛将,何不落在我眼前一个。”
话音刚落,猛然听到一声闷响,方才那说书的伙长的脑袋便如同烂西瓜一般,被击的粉碎,红的白的溅了四周人一身。众守兵顿时呆住了,那年轻的守兵眼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人,身形魁梧,在黑影里看不清面容,竟好似太古的魔神一般,手里提着的兵器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身后的城墙上正不断有人爬上来。
“敌袭!”一声断喝顿时把那队守兵给惊醒了过来,众守兵顿时手持刀矛扑了上去,想要将那人斩杀,堵住缺口。那年轻守兵站在后面,动作慢了半拍,只看到那魔神般的大汉吐气发声,舞动起手中兵器来,带起阵阵风声,顿时当者辟易,竟然无一人可以稍微抵挡一会的,不是筋骨断折而亡,便是转身逃走。这是一阵山风吹过,带的火堆火光闪动,才看清了那大汉手中拿得竟然是一个铁锥,以在柄上以铁链相连,铁链的宁外一端则是一柄短刀,即可舞动远击,也可近身厮杀,方才击杀伙长的只怕便是用铁锥远掷,那铁锥看上去有西瓜大小,只怕不下三十斤重,那大汉身上还披了重甲,却舞动如飞,当真是天生神力。
这时,已经上来了二十余名敌兵,那大汉便收了铁锥,省得误伤,呼喝几声,那些淮南兵皆手持双手长柄大刀,列成一排,如墙而进,当者无不被斩成两截,唐时这等双手长柄大刀皆是选用军中精强之士,厚积阵型对付对方的骑兵的,这十几人能用这等兵刃临敌,显然都是湖州军中的精锐,守军被逼得步步后退,只得一面发出信号请求援兵,一面苦苦支撑,守住城门。正当此时,不远处的关下守军营地突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四处火起,竟然自相残杀起来,守军顿时军心大乱,不一会儿便跨下去了。
功高震主 第248章 收服
第248章收服
守军帅帐外,高许用横刀拄着地面,剧烈的喘息着,身上盔甲已经有数处破损,脸上满是血污,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方才的厮杀虽然时间很短,可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也没想到宋宣这厮竟然下手这么狠,自己一退出去,便数十名刀斧手便冲了进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便乱砍过来。几名还没弄明白什么回事的将校立刻被砍倒在地,自己和同伴们好不容易才冲杀出来,这才觉得左臂上一阵阵剧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砍了一刀,若不是身上盔甲坚固,只怕左臂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高大哥,宋宣那厮没影了,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同伴声音急促的问道。
高许勉力直起腰来,左右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了十来人,先前在帐中密谋的人算上自己还有7人,其余数人都一脸稀里糊涂,显然是给陡然发生的大变给弄糊涂了。远处火光闪耀处,兵士们正在激烈的厮杀,人数较少的一边想必就是自己先前发出信号招来的部属,正和宋宣一边火并。
“今日下午宋宣这厮见了湖州军的使臣,便收了他们的重赂,准备献关降敌,我等不愿屈身事敌,他便要拿人头立威,如今我等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趁尚未天明,关外的敌军还不知这里情况,先斩杀此獠,诸位,可愿随高某一同行事。”高许说到这里,用尚未受伤的右手举刀喝道。
“愿随高兄(校尉)一同行事!“高许的同谋们立刻拔刀相应,其余的将吏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方才那些刀斧手排头看过来的白刃可不是假的,再说高许身边那几人都恶狠狠的盯着这边,他们人多势众,此时可不是慢慢考虑的时候,于是其他几人也纷纷出声应和。
高许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对身旁一人低声附耳说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便心领神会的往旁边去了,一会儿以后回来时,手中提了一枚首级。
高许慢慢来到敌军侧面,猛然大声喊道:“宋宣逆贼,已经授首,首恶既诛,胁从不问。”其余人等齐声应和,还猛击不知从哪里招来的一面鼓,一时间仿佛有数百人一般。方才那人还长矛挑着那首级不住舞动,竟仿佛真的是宋宣首级一般。
宋宣那边顿时军心大乱,这些士兵们大半都是本地土著,听闻宋宣要降敌,心中本就不服,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身后的军官虽然大声咒骂,还是不住向后撤退,也怪宋宣先前肩膀中了一箭,夜里害怕被对手射杀,便躲在后营歇息,只派了一名心腹指挥军队作战,这下那心腹虽然大声驳斥,说对方造谣,可军士们还是不信,只得一面勉力支持,一面派人请宋宣过来,打破对方的谣言。
正在此时,独松关上突然传来喊杀声,由于这独松关上地势险要,又无水源,无法屯扎大量士兵,所以大部分守兵都是屯扎在关下谷底的营地里,相距有三四里路,关上夜里也只有两百余人,夜里不能视物,进攻一方也无法投入大军进攻,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湖州军竟然攻打起独松关来。
“大哥,快派兵支援关上吧!”
高许正皱眉考虑,猛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喊声:“宋某便在这里,钱缪内外交困,大伙儿困守孤城,若不快快投降吕刺史,只有死路一条。”只见一人身披明光铠,骑在马上,正大声叫骂,身旁站着六七名亲兵,打着火把,照在那人脸上,正是宋宣。
宋宣一出现,本来还在还十分不利的形势,又扭转了过来,他这些士卒大半都是他乡里子弟,人数又占优势,又看到主帅无恙,立刻反扑过来,高许看到形势不妙,关上杀声也渐渐小了,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只得带了十几名心腹往杭州方向去了。
次日天明,独松关上,莫邪都的吕字大旗招展,吕方高踞关上,身旁站着便是亲兵统领王佛儿,正是他昨夜领五十人,当先登上独松关,斩杀无数,这一战,如论军功,他当数第一。
宋宣身着官袍,低着头走了上来,他此刻心情复杂,湖州军先遣人劝降,已经约定次日午时开城投降,可又夜里发兵偷袭,对自己的态度可想而知,可此时自己已经无路可走,独松关已经被敌军夺取,大队的湖州军正从关口鱼贯而下,包围了守军营地,而守军经过昨夜的火并,一夜未眠,无论是体力和作战意志都远远不如对方,更不要说逃走的高许等人会如何向越王禀告,眼下自己只有闷着头往前冲,一条道走到黑了。
宋宣战战兢兢来到吕方面前,只见地面的石板上刀剑斩击痕迹交错,可见昨夜厮杀的激烈,心中不禁有一丝黯然,猛然耳边听到有人低声说:“到了。”赶紧收住了脚步,敛衽跪拜道:“末将宋宣参见吕使君。”
宋宣拜倒后,却没有听到吕方回答,过了半响功夫,方才听到上面传来一声:“起来吧。”
宋宣站起身来,只看到上首坐着一人,身着绯色官袍,神情倨傲,想来正是湖州防御使吕方。他见吕方不过一日之间,便判若两人,心头不禁微怒,却看到吕方旁侍立一人,燕颔虎须,身形魁梧,手中提着一柄铁锥,依稀可以看到发黑的血迹,突然心头一动,昨晚他从关上逃回的败兵口中得知,湖州军登城的敌军为数并不多,但勇猛异常,为首的是一名使着铁锥的将领,所向披靡,莫非便是眼前这人。想到这里,宋宣拱手道:“吕使君,您身后那位身形好生威武,却不知是何人?”
吕方笑了笑,指着王佛儿道:“佛儿乃是我亲军统领,昨夜便是他领选卒,以为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