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于水千森的人面色慌了,下意识抱团,刀尖朝向也看向江仪越。
路杳杳站在大雪中,青色的衣服好似雪地中的青竹,傲然挺立,脸上微微一笑似春风,丝毫没有染上周边紧绷的气氛。
“时间不多了,你送我一个水千森给江南盐务告罪,我放你平安离开。”她说着条件,颇为为难地说着,“这可不亏,少了一个水千森,江南还不是你白家的囊中之物。”
路杳杳循循善诱,抛出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
“殿下本不想同时得罪白李两家,只是这事闹得有点大,总要来个人以死谢罪,我敢保证盐务之事和杭州没有一点关系。”
江仪越眼睛一亮,手中握剑的手微微松开。
不得不说,太子妃的这句话直击要害。
他之所以和水千森联手,不就是为了避开这场祸事,现在又得了太子妃的保证,心中自然松动。
“别听她的,这种机会路家如何会放过。”水千森嘶吼着,脖颈间的鲜血越发汹涌地顺着长剑滴在雪地上,“白李两家才是最坚固的盟友。”
他吼得撕心裂肺,狰狞而无助。
“请吧。”
路杳杳充耳不闻,把江仪越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再多加说话,只是伸手,遥遥请人入洞穴,态度温和,好似她站着的地方不再是冰天雪地的石峰山,而是富丽堂皇的长安盛宴。
水千森目眦尽裂瞪着江仪越对着他抱拳,带人直接入了洞穴。
“何必怪他呢。”路杳杳笑脸盈盈地看着愤怒的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些你的人……”她美目一扫,无奈说道,“你要是仁心就让他们走吧。”
那些抱团的人面面相觑。
“我就要你一人。”她笑着,看着那团惊疑不定的人,“至于你们还有一个时辰逃命的时间,能逃出去便是运气好,逃不出去就跟着你们一起陪葬吧。”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很快十三个拿刀的人,只剩下五人。
“倒是忠义。”路杳杳不由缓缓叹了一口气,雪白的雾气在面前聚拢又散开,伸手抚了抚肩膀的积雪,眨动双眼,抖开睫羽上的积雪。
“走吧。”路杳杳和卫风对视一眼,压着水千森向着小路走去,在前面是那五个紧张不安的侍卫。
她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一松懈这才觉得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刺骨的寒冷顺着每个毛孔涌入身体,让她打了个寒颤。
卫风担忧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路杳杳双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摇了摇头。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小路最危险的地方,一侧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是奔流的暗河,一侧是高大的石壁,脚下的路极为狭小,甚至九曲十八弯。
带头的几个侍卫不得不分散开,快走几步。
“娘娘其实没碰到清宴对吧。”一直沉默的水千森突然开口说道。
路杳杳走在微粉身后,脸色雪白,唇色透着青色,鸦羽的睫毛抬起扫了他一眼,浅淡的湖泊眸子明亮而冷漠。
她终于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了。
太疼了。
疼的她无力思考其他的事情。
“先不说清宴为何要派一个侍卫来接你,但若是这个侍卫真的是来接你的,为何不给你带件披风。”
卫风握剑的手一紧。
水千森敏锐地察觉到,大笑起来:“果然是路寻义教出来的女儿,有胆有谋,竟然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路杳杳揉着肚子,露出一张青白的小脸,闻言甚至笑了笑:“过程不重要,是你输了啊。”
水千森大笑的脸色瞬间一收,露出阴毒凶狠的模样,恶狠狠盯着路杳杳,大笑一声:“我要是你,我便会当初把我杀了,免除后悔。”
路杳杳挑眉:“杀了你固然简单,只怕你的手下要当场找我拼命,而且留着你迟早会和清宴汇合,利大于弊。”
她疼得额间冒出冷汗,可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
“兵不厌诈确实好,可别忘记还有黄雀呢。”水千森冷笑一声,卫风手指倏地收紧,长剑看看削下一块肉来,一只利箭已经破风抵到他手边,他下意识松手。
水千森就地打滚,避开卫风长剑的范围,这才被人扶起来。
“所以,你输了。”
他大笑,笑容癫狂。
前面站着去而复返的江仪越人马,身后是之前假装逃跑的水千森的人。
卫风嘴角紧抿,闪身回到路杳杳身边。
“你说的没错,这一带果然没有人。”江仪越的身影自保护圈后面走出。
他面带嘲讽地看着地下孤零零的两人,冷笑一声:“差点被你骗了,果然是路寻义养的人,不过语气相信路寻义不如相信李家,不是吗。”
“毕竟路家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他和气地说着。
路杳杳突然笑了笑,抬首眯眼,看了面前两人一眼:“你们说得对。”
“我死了,我爹一定把白李两家都……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