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众皆哗然。
随后还有人胆子大,不怕张元良冷脸的,蹭地一下上前,趁人不备,将趴在张元良怀中的姑娘给一下子拽出来的。
这下子众人就将那姑娘的脸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张惊慌中带着泪痕的柔弱面孔,确实是怀家二姑娘,怀倩柔无疑!
“我去!怀倩柔不是和沈三姑娘是手帕交吗?”苏若琳瞪大眼睛,忍不住就扯开嗓门开始大声嚷嚷,“怀姑娘,你这是准备和自己手帕交共侍一夫,上门主动自荐做小,还是准备抢了自己手帕交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啊?”
其声调、其嗓门,整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哈哈哈哈哈……”
“我就是说那些搞诗词歌赋的才女才子们都虚伪得很,这一个搞上了自己好姐妹的未婚夫,一个搞上了自己未婚妻的手帕交,得亏这京城还把他们的名声传扬得有多好!”
怀倩柔趴在张元良怀中,整个人羞臊得不行。
她特意选在寒食节的次日,与张元良私会,就是因为昨日见到张元良与沈云婉一起并肩而行,怎样看怎样像是一对璧人,心中嫉妒酸楚,想要多得到他一些承诺,安抚一下自己彷徨无依、仿若飘絮一般的痴心,却不想会被京城有名的纨绔团体撞到了个正着。
一瞬间,如果不是她趴在张元良松香味的胸膛中,有人支撑,有人紧抱,她甚至差点要晕厥过去。
原本脸颊上还未干涸的泪水,此情此景再次汹涌而下。
张元良对此气急,眼见那几个姑娘越说越过分,他直接伸手,将揪着怀倩柔后领的女子给推了出去:“岂有此理!简直毫无礼仪教养!你们就不能像个大家闺秀一些,不要动不动动手动脚吗。”
周围的姑娘们一愣,而后相视一眼,一起弯了弯唇角。
张元良心里一个咯噔,也觉得自己方才这话是气急说得有些重。
他将怀倩柔的脸重新压入怀中,正准备再说些话挽救,就见门口那些与苏若琳为守的姑娘们陡然哗地一下散开。
她们一边往外跑,还一边大声叫嚷:“张元良出来偷情私会后恼羞成怒,开始打女人啊。”
“张元良搞上了他未婚妻的手帕交,两人光天化日在包厢里衣衫不整喽。”
“张元良和怀倩柔一起绿了沈三姑娘,放话说要生死缠绵,相约一起私奔啊。”
张元良和怀倩柔:……
不!
他们没有!
他们就是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宁得罪文人武者,也不得罪纨绔。
得罪个文人,对方顶多就是一句不可与之为伍,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得罪了武人,最多就是当日两人相约打上一架,换得一个鼻青脸肿。
但是得罪了纨绔,她们有一堆的法子弄臭你,搞疯你,搞得你焦头烂额。
尤其是张元良和怀倩柔两人这次得罪的,还是一堆的纨绔!
两人的那点事在众目睽睽下,还根本就算不上子虚乌有。
再加上苏若琳一群人给加的各种“暧昧香艳”的劲爆噱头,前后没过多久,京城中不少人家就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沈精羽听完事情的经过,直接目瞪口呆,干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都传遍了?”
菘蓝肯定点头:“都传遍了,奴婢是从大厨房那边采购的陈叔那边听到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三房那边就也该知道了。”
沈精羽过了最初的惊诧劲儿,怒气后知后觉地往上涌了上来。
她转身边往房中走,边道:“我先换身衣裳,赶紧去和母亲说一声。”
反正今天这事儿,他们沈家绝对不能善了!
中和院,等沈母听到事情经过后,惯常慈和的眼底不由锋锐冰寒。
能陪着夫君在江城一待十多年的女人,真没有哪个是良善的性子。
沈母低头,看着自己今早刚刚染过的蔻丹,平静地眯起眼睛:“先憋急着动,看看你三嫂那边会怎样处理,这到底是她自己闺女。”
沈精羽拧眉想着三嫂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爽利劲儿,有些迟疑:“三嫂也是会生气的吧。”
沈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啊,在看人这方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三嫂这次生气是肯定会生气的,但是退婚,这个念头恐怕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
沈精羽疑惑地看着沈母:“当真?”
沈母点头:“除非她们这些年变了太多,我已不了解,否则,八成为真。”
沈精羽:……都闹到这程度,还没有升起退婚的念头,真不知三哥和三嫂都是怎样想的。
怎样想的?!
沈三夫人已经骂完了老张家的上下八辈祖宗。
骂完还不解气,转头又去了沈云婉的闺房,一进去,就看到她闺女正怔怔地坐在绣墩上,整个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气又不打一处来:
“发什么呆!我就说怀家那个丫头不像好东西,你倒好,一颗心巴巴地掏给人家,连着当手帕交处了好几年,指不定她能和张家小子厮混到一起,就是从你这里搭的桥,牵的线。”
沈云婉眼睫低垂,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