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夫人看着闺女的木头人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心疼。
气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重话,只是开口:“行了,你最近也不要出门了,先在家中避上一阵风头,剩下的娘给你处理。”
沈云婉缓缓抬头,眼眶里不知何时积蓄了泪水,干涩道:“娘,您准备怎样处理?!”
沈三夫人一拍桌子:“当然是派人去张家,让张家那小子好好反省反省,他如果不跟怀家丫头彻底断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听得这话,沈云婉眼中一直积蓄着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她委屈地哽咽喊道:“娘……”
“好了好了,别哭了,娘现在就过去帮你出了这口气。”说罢,沈三夫人转身,又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沈云婉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声将人唤回。
只是她心底冥冥之中,却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原本完好的玉璧有了裂纹,哪怕这块玉璧仍旧归属于自己,它也不再完美。
而她对它的喜欢,也不见得会与原先一般了。
第22章 扬长
沈弘听到消息的时间要比其他人晚上一些,他的腿养了这许久时间,现在已经开始下地尝试走路。
此时,他拖着病腿缓缓走来,一进入自家妹妹的闺房,就听到里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嘶哑声音。
沈弘的脚步微顿,最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缓步行至沈云婉对面的方桌前坐下,也不用身后的丫鬟伺候,自己伸手够过来茶壶,自斟自饮。
沈云婉闻言抬头,压抑着哭声,挤出一声破碎的“哥哥”。
沈弘的眸光颤了颤。
他半垂下眸子,掩下眼底的心疼,也没有顾虑沈云婉的心情,特意绕开这个话题,而是很认真地与她分析:“你作为和他俩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关于他俩是何时勾搭上的,有感觉吗?”
沈云婉抽噎着动了动唇角,艰难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怀倩柔她、她已经不是我的手帕交了呜……”
沈弘漫不经心点头,继续斟茶自饮。
按照往常两人的相处规律,他会等她哭过一阵,自己理清思绪后,再听她慢慢倾吐心声。
然而今日,他却在将手中茶水饮完一半后,突然停下动作,开口询问:“你之前说,我受伤以后,她很长时间都没找过你。那你可还记得,当初的我坠落的那匹马,与她可有什么关系。”
沈弘虽是文人,却是按照三房未来的继承人培养的。
沈三老爷自己计谋心计样样不通,却很想要个对这方面样样通晓的儿子,来弥补自己的短处。
因此,自沈弘小时起,沈峦就将沈弘半托付给了大老爷沈崴,只求他在教导沈弛和沈弢心智计谋时,顺便也将他的蠢儿子教上一教。
而沈崴教导给他们的第一堂课就是,既得利益者,则为最大嫌疑者。
原本沈弘在受伤后,已经反复分析过他与沈云婉的人际私交,并没有分析出什么既得利益者,因此才说,坠马那事大概率为意外。
但是现在,却并非这般。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骑马时,那位叫做怀倩柔的姑娘也在现场,而且,在沈云婉骑马之前,她还在那匹马前驻足了有一段时间。
沈弘看着突然瞪大眼睛、抬起头的双胞妹妹,缓缓眯起眼睛。
沈云婉嗫嚅了下嘴唇,半晌吐出一句话:“应该不……不会的吧。”
沈弘嗤笑一声,恨铁不成地谆谆教导:“如果是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无论是摔断腿,还是摔毁容,你好好想想,谁会是既得利益者。”
沈云婉以帕子掩面,直接哭得趴在桌上:“哥哥……”
沈精羽在府中观察了几天,确定三房那边虽说有些吵闹,却并未有任何人提起过退亲事宜,不由叹出一口气。
“还真让母亲说对了。”
不过,她当时许愿时,好像说的是如果张元良那边不好,就让三房那边早早知晓的吧,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事情会闹得这样大的。
沈精羽半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抖动着,半晌,喃喃自语:“也罢,总归也不算是做了件坏事。”
不过这件事,也让她忍不住对自己的未婚夫心存起迟疑。
她歪在软榻上,将自己与闻胤瑾这两次见面的前后经过想了又想,最终飒爽挑眉:“闻家弟弟若是也像张元良一样,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就别怪我每天对他许一个愿,好好调.教调.教他!”
瑾郡王府。
闻胤瑾正坐在桌前,与松海、松山挨个掰腕子。
刚开始时,还能偶有胜率,待到最后次数多了,体力跟不上以后,便再也没有赢过。
等闻胤瑾再次被按倒在石桌上后,终于放弃了走正规途径:“也罢,耍什么小聪明不是耍呢,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成。”
做人,就要学会适时的扬长避短。
他接过松海递来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掌心,“你们说,我若是现在去沈家掰赢腕子,沈大人会松口与我走起六礼吗?”
松山想了想:“回郡王,小的以为,只要沈大人不耍无赖的话,应是会遵循先前所言。”
作为自家郡王的贴身小厮,他们两个最是清楚,自家郡王对于沈家姑娘惦念了多久,对于这门婚事是有多么的渴望。
甚至有时他们二人凑在一起时,还会忍不住感慨,自家郡王能够忍到十六都没有去边关做出抢亲事宜,真的是比起年幼时,进步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