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将你的脚套在这个划子里的两个套中,这个套可以活动,根据你的脚大小还可以调。而后,你就可以穿着它驰骋在冰面之上了。千万记着我跟你所说过的话,莫要怕摔跤,你去吧。”唐枫笑着对着郝兵摆了摆手。

郝兵则是满腹狐疑的,双手捧着一双划子离开了唐枫的军帐,直接赶奔冰场而去。等到了冰场这里,还算不错,此时因为尚是清晨时分。东北军校们正在操练着往日的训练内容,并无人守在这里。倒是有十几个李自成的手下军丁,正在冰面之上来回的打着冰滑。看起来,一个个那般专心致志的样子,竟似已经玩上了瘾。

郝兵将这东西套在脚上以后,才刚刚往前走出一步,立刻自己的脚下一个站立不稳,重心顿时已失,普通的一声狠狠摔在冰面之上。引得周围的那些李自成手下军丁,见了无不是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而郝兵却不急不恼,心中也知道,唐枫既然让他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用意。在冰上一骨碌身爬了起来,才站起来,却又是啪的一声,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冰面上。感觉自己的这屁股似乎都被摔成八瓣似的?而不远处,唐枫却是蹙着眉头看着郝兵一次次的摔倒在地,却又爬起身形,依然义无反顾的练习着划,不由点了点头,转身悄然离去。

这面的李自成手下众军校,早已经围拢过来,看着郝兵一次次的摔倒,个个皆是捧腹大笑不止。却无人想一想,这个面前的东北军将士,又因何原因这么锲而不舍的总在努力做这件事情?更无人,对李自成去将这件事回禀一声。

而明军大营此时,竟然十分的沉寂。王朴一连三日,清晨便开始升帐聚将处理琐事,却都不曾在两位监军大人的面前,提起过要攻打太谷城的事宜。这倒令两位监军大人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个人私下也核计过这件事,却议来议去也议不出个眉目来。最后,杨进朝干脆提议还是静观其变。

一直等到了第四日,一大早太谷城里就派出一个信使出来,骑着马到了明军的营门跟前,说是特来求见与两位监军大人外带着那位将军王朴。守营门的军校听了,急忙一路的跑进去禀报与自家的将军以及两位监军大人。工夫不大,里面传了军令出来,令这信使报门而进。信使无奈,只得一路往里面走,一路高声的回报道:“太谷城东北军大头领,特命小人前来下书与将军。”直等走到了中军大帐跟前,这方才止住声音。

王朴本来也是因为军中没有带来攻城的主要杀器,另一番,就是因军中粮草所剩不多。迫于无奈,这才不得不暂时决定,暂不攻打太谷城。可是没有想到,这太谷城里居然派出了信使前来求见与自己。沉思片刻,这才命人传令下去,令来人报门而进。目的,就是为了折折这些义军的威风和声势。

等来人进了大帐以后,王朴打量打量了来人。就见眼前这个信使个头不算很高,一脸的傲然神色。身上穿着一身簇新的棉衣,神态是不卑不亢,双脚八字步站在自己的桌案前面,一双皂白分明的眼睛,折射出来两道凌厉之极的寒光,直对着自己盯了过来。

看了一会,还没等王朴开口询问对方,来这里究竟是何用意?旁边作陪的两位监军大人之中的杨进朝却先开了口问道:“你这厮,自将名姓报将上来,在将来意与我等详细的说清楚些。”说罢,杨进朝扭头看了看坐在中间位置的王朴。

王朴心中深感憋屈,可也对此无奈的很。只得顺水推舟的开口附和道:“监军大人讲得对,你来此究竟是何用意?快些的讲出来。”说完了,对着在自己身子左侧面坐着的杨进朝满脸笑容的望了一眼。

却见杨进朝并不对王朴看上一眼,只是鼻中轻轻地哼了一声,将二郎腿一翘,伸手接过茶盏来,轻轻地磕着花瓷盖碗。便不再作声,就单等着来人开口讲话。

就见来人刚才,对着王朴都没有这般的恭敬过。对着杨进朝却是恭谨得很,竟然以大礼参拜,等见杨进朝的左手虚虚的抬起,这个信使才站直身子,对着杨进朝回禀道:“小人叫张狗子,乃是奉了我家头领之令前来下书。这是我家头领亲自书写的信函,请监军大人过目。”张狗子说完了,双手将书信呈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斗智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杨进朝身后站着的一名锦衣卫小旗自他的身后走过来,伸手将那封信函接过去,转身双手呈递与杨进朝的手中。杨进朝将信笺自信封里抽出来,抖开仔细的瞧了一遍之后,脸上不由微微的抽搐一下,就将那信笺转递与卢九德得手中,至于上位坐着的明军京营大将王朴,杨进朝干脆连眼皮都不曾对他撩一下,就当着上面坐着的仿如泥胎木塑一般。而王朴却也并不敢对此有何异议,只等着这两位监军大人能将这信笺看完了,给自己瞄上一眼即可。

卢九德看完了这信笺之后,嘬了嘬牙花。眉头微微的皱了一皱,却将那信笺纳入自己的怀中,根本没有打算给王朴瞧上一眼的意思。当着满营的偏副将军站在大帐的两旁,这两个太监却是不憎给王朴留一点情面,这让王朴实在是有些觉得下不来台。而两旁的偏副将领们,也久与王朴一同出生入死,对着两位监军大人早有所不满。若不是碍于他们二人是朝廷所派,早就将其给拖出帐外给砍了。现如今,也只能是怒目而向。

而这两位监军大人倒也是深知这一点,所谓众怒难犯,所以,只与他王朴一个人为难。对于合营的众将,二人倒是什么时候见到了,都是笑脸相对,好言好语的相慰着这群丘八们。也生怕将这群人给逼急了的话,在作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而那个王朴,二人倒不对其有多么担心。毕竟这王朴的家眷就在京里头,做什么事情,他都得仔细的想一想掂当掂当。而这二位监军大人,又是身负皇旨,自然就不用对他王朴买好了。

“咳,请问两位监军大人?义军在那封信笺上都讲说了些什么事情?不知二位监军大人可否方便?将那信笺与我也看上一看?也好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能给二位大人出出主意?不知二位大人同意否?”王朴言辞恳切的说完,微微的欠着身子,脸上满是对着两位太监的哀求神色。

可谁知这二位,根本没将这王朴放在自己的眼中。卢九德一翻眼皮,颇不耐烦的对着他回敬道:“不同意,我兄弟二人乃是身负皇上的嘱托,才到你这里做了监军。监军一职你可懂得?难道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我们二人都要事先取得你的同意才可进行么?”卢九德说罢,面上不由阴沉似水。

可大帐里的众将早已有些看不下去,其中的一员副将,手扶着佩剑这便要出来,与这两位监军大人好好的掰持掰持。杨进朝的为人,比起这卢九德来稍显的圆滑一些。否则的话,也不会指派他为正监军,卢九德身为副监军了。一见帐中的空气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便急忙将面色缓和下来,给双方打着圆场道:“呵呵呵,王将军要看这信笺的话,那卢公就与他看好了。左右这件事情,还需王将军鼎力协助方可进行。王将军万万可别伤了咱们彼此之间的和气呀?”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对着卢九德丢过一个眼色过去。

卢九德有些不情愿的伸手入怀,将这信笺掏了出来,随手往王朴的帅案上一丢。王朴接过信笺来,打开浏览了一遍之后。半天木然无语,伸出手去,又将那封信笺递还与卢九德。

“王将军你可有何高见呀?不妨说出来,我们三人也好好的研讨一番。”杨进朝看了看此时面色稍显得有一些苍白的王朴,将手中的茶碗放回桌案之上,阴阳怪气的对其言道。

“这个?本将愿意先听听二位监军大人的意见,也好做一个比较,看看我们三个人所想的究竟是否一样?但不知哪位监军大人先开口说呢?”王朴自看了信笺上的内容以后,心中虽有些对此不解,但也知这其中必定是另有玄机。否则的话,他二人又因何不在一开始,就将信笺给自己瞧上一瞧?

“王将军这句话说得倒是十分在理,我想,自圣上委派给熊大人全权处理围剿乱民一事以来,熊大人便对这些乱民施行了两种对策。但这两种对策要是认真的说起来,实际上是相辅相成的。其一便是先围剿乱民,使其无路可走,最后便主动对朝廷乞降。另一种,实际也就是招抚与他们。而如今这太谷城里的贼寇,既然要主动投降于朝廷,那我等也不好将之拒之门外。为显得我大明朝对天下之民众天恩浩荡,我认为,当接受这些乱民的投降。王将军你认为呢?”杨进朝话是如此说,可心中终归还是有鬼,毕竟自己帐中的那些来路不明的金子,如今可还摆在那里呢。

卢九德急忙在一旁给溜着缝,帮腔道:“杨大人所言极为在理,我想王大人当即刻拔营起兵,兵退三十里地,以示对城内义军的……咳咳,乱民的诚意,你说是也不是,王大人?”卢九德一句话说出了口,方才察觉出来自己言语上有失,急忙自己咳嗽两声将其遮掩过去。

王朴听见二位监军大人的这一唱一和的言辞,心中对此仿如明镜一般。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个死太监一定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早已经与城里的人接触过了,只是自己苦无证据,不可胡乱站出来指责与对方。

想了想,王朴也满脸陪笑的,对这两个太监开口言道:“两位监军大人说的一点都不错,熊文灿大人确实是围剿与招抚一并进行。既然此事,两位大人已然决意如此做了?那下官也就当依着两位大人了。”王朴说到此处,扫了一眼帐下的那些偏副将领,却看到其中一位,面上神色甚是不满的盯着那两个太监看着。心中便有了主意,却是含笑不语,等着这两位监军大人拍板,看看到底是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代表王将军给这些乱民回个口信了?”杨进朝生怕王朴在自己的背后在搞什么小动作,便托意与王朴的名头,要给这些义军回个口信,这也是强将王朴也绑上自己的贼船。

王朴听了之后,稍稍的一怔,有意想一口回绝与这面前的死太监。却看到杨进朝两道凶狠十分的眼光对着自己盯了过来,在联想到自己在京里头还住着一大家子人口,就冲这个,也不能与这两个太监闹翻了。只得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眼前站着的那个桀骜而不逊的义军下书之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下书人,本监军谨代表朝廷,同意你等出城归降与明军。为了向你等以示我们的诚意,明军即刻兵退三十里外,给你们留出足够的空间来,你回去对你家头领大人这么回复就可以。来人呀,赏这下书人五两纹银,以示朝廷的恩赐。”杨进朝可真是够大方的,对于手下的明军都不曾说有过赏赐。一开口,就赏了这下书人五两银子,这令帐中的众将心中,对此更加的气闷难当起来。

“谢监军大人的赏赐,小人给监军大人叩头了。”张狗子说罢,果真跪倒在地给杨进朝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又对着杨进朝和卢九德开口辞别,得到二人的允许,是头也不回,一路紧行得出了明军的大营。

王朴见下书人也走了,自己便也当着二位监军的面,下令全军拔营起寨。杨进朝和卢九德见帐中再无旁事,便也仰着头一脸傲慢的离开中军大帐,赶回自己的营帐好收拾起东西,准备撤兵三十里地。

等着那二位走远了,王朴马上招手,令那个自己方才看到的满脸怒气的副将留在帐中,至于其余的将官都退出营帐,开始点起自己属下的兵马即刻拔营起兵。而自己,在这副将的耳旁,低低声音叮嘱道:“我料这些贼兵必是诈降,等我们一旦撤兵之后,他们定会由无边寺梅苑东山口处翻吕梁山,而后折返回陕西去。你可待全军拔营之后走在最后,而后,返回到太谷城西面的无边寺旁梅苑东山口处,与那里设下伏兵,等着这些贼兵由此经过,你便可冲出去掩杀一阵,务必要将贼众的大股人马给我拦住了,我自会领兵接应与你。你这就下去准备准备吧。”王朴说完了,对这副将摆了摆手令其退下去准备。

那个副将对着王朴抱了抱拳,低声道:“遵命。”反身便走出大帐。王朴这才算稍稍的放下点心来,令人牵过战马,飞身上马,督率着全军开始拔营离开。

张狗子浑身是汗的,一路紧奔慢跑的回到了太谷城里。一回到城内,急忙就到大营来见唐枫。将自己在明军大帐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对着唐枫讲述了一遍。而后又取出那块五两银子托与手中,想缴纳与唐枫。

唐枫看了,却不由笑着对他言道:“你这厮,寻常听到银子二字都会两眼放光,如何今日这般的大方起来了?难不成转了性子了?好了,本来我也打算赏你几锭银子的,毕竟你冒着风险走了这一趟。可既然他们替我赏了你了,那我就不用再赏你了。那银子你就留起来吧,是托人带回家中,还是自己做什么,就悉听尊便了。”说完了,便又急忙离开大帐去冰场去寻郝兵和贺疯子,商议兵出太谷城一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诈降]

第二百五十七章

等着唐枫到了冰场这里,却正好看到了在冰场外面围了不少的人,而冰场里面此时也是人满为患。就见李自成居然也站在外围的人群之中,身上披着大红的斗篷,抻着脖子往冰场里面饶有兴致的看着。

唐枫径直走到了他的背后,低声对其问道:“李大哥对这溜冰,可是很感兴趣么?不如进去试一试?兴许将来还能用的上它?”说完,眼睛盯着场内的那个,好不容易掌握了一些窍门的贺疯子,此时,已经在冰面上能够站得稳上一些,逐渐的往前溜滑着,引来旁边的东北军将校一片喝好声。

而贺疯子倒也对此颇为得意,一边滑着,一边对着两旁的人群招着手。一个不留神,噗通的一声,早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来围观的人一片善意得笑声,东北军将校们高声给其鼓着气,让贺疯子站起来继续滑。

“唐老弟你倒真是好兴致呀,眼看着外面的二十万明朝的大军,已经彻底将太谷城给围困住了,而唐老弟却还在这里,跟着属下一同弄这等闲趣东西。不知道,是唐老弟已然心中有了计较?还是打算,与明军一同破釜沉舟?”李自成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站着的唐枫开口言道。

“呵呵,自成兄不妨直接说我是玩物丧志得了。对于外面围困咱们的明军,不知自成兄有何独到的见解?”唐枫想先听一听看这李自成的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最好与自己所设想的不相违背才好。

“我想?若是我想的话,我也就不会一路败北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这几块地盘,却又继二连三的丢在了明军的手里。如今,依着我来看的话,咱们或是主动打开城门向着城门外的明军投降。或者干脆与他等死磕到底,看看谁能够挺到最后?”李自成说完了,却忽然转过头来,别有深意的对着唐枫笑了一下。

“看来自成兄也是早有了自己的打算了,那好吧,我就与自成兄敞开了说。我想假意对明军投降,而后是趁其不备开城逃遁。若是所猜不错,明军必会以为我等会折返陕西去。毕竟当初我等也是自陕西而来的,那里可说是我等的故土。可我们偏偏给他来一个南辕北辙,干脆就一路奔着河南而去。渡过黄河,直入河南,这样一来,让明军就在我们的背后跟着我们跑。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就不会再跟在后面追了,而是另打主意。我们也可趁此良机,再寻一个地方修整人马,也好渡过这个严冬季节,等着开春再说,向何处再度进兵的事宜。”说完,唐枫伸出手拍了拍李自成的肩头,对其笑着邀请道:“走吧,随我进去滑一圈试一试?”唐枫说罢,却是先分开人群走入冰场。

场中的贺疯子和郝兵等人一见唐枫居然也要进来滑冰,无不是惊喜万分。旁边有人急忙递过一双划子与他,唐枫接在手中,穿戴好了,直如一只飞鸿一般,翩然掠入冰场之中。

周围的东北军将校们,无不是瞪大了双眼,看着场中的那个或是身轻如燕或是疾如旋风的唐枫,此时竟然做出了许多的高难动作。看起来其是深愔此中之道的高手,果不同于常人。

李自成看了看冰场中的唐枫,不仅摇了摇头,带着十几个随从离开冰场,也开始去做好离开太谷城的准备。冬日的夜幕,再次逐渐的侵染上太谷城池的城楼与城墙和狭长的马道,以及大街小巷。随着城内第一家的灯火亮起,渐渐的蔓延到全城的灯火跟着交相呼应的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