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2 / 2)

龙啸大明 木林森 5247 字 2天前

虽然这时庄太后已是年过四十的人,但看上去依然如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少妇,美艳之色,风韵神彩,丝毫也不减当年,而且这时一付悲悲凄凄的样子,又凭添了几分娇弱的动人风情。令洪承畴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自己在松山兵败被擒,关押在牢狱之中只求速死的时候,忽然一位绝色佳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虽然是在监牢之中,灯光如豆,但依然掩饰不住庄太后高雅的气质,动人的风情,光彩耀目,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将昏暗的监牢都照得明亮起来,但偏偏又对洪承畴百般温存,轻言软语,关怀倍致,并且亲手喂他喝了一碗参汤,令洪承畴如坠梦中,但只恨不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一直到庄太后离开后很久,洪承畴都分不清楚这是梦幻还是真实。

结果在第二天,皇太极和庄太后同时出现在洪承畴面前的时候,洪承畴也不由自主的跪伏于地,向皇太极臣服请降。而从此之后,虽然知道洪承畴也知道了庄太后的身份,知自己和庄太后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但庄太后的身影却一直留在洪承畴的记忆之中。而且在洪承畴的记忆里,那是自己喝过的最美味的一碗参汤。

这时看到庄太后含泪悲啼的样子,洪承畴也不禁又忍不住心里一酸,再一次杆头于地,道:“太后请放心,臣为大清,必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虽死而后己。”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洪承畴也不由得心里一松,想到自已反正也是年过六旬的人了,就算是抽身而出,又能有几天好活的,不如陪看大清一起同生共死,也可以求一个心安,而且至少还能多见几次庄太后。到不是说洪承畴对庄太后还抱有什么幻想,但只是能够见她几面,也就心满意足了。

庄太后听了,也擦了擦眼泪,道:“洪承畴,你真的能够为大淸再出一力吗?”

洪承畴立刻抬头,道:“微臣之心,天地可鉴。”

庄太后这才破涕也笑,道:“你若是真能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若是天命有归,我大清能够渡过这次的难关,必不会忘记你的忠心。”

而这时在洪承畴的眼里,只觉得庄太后这一笑犹如梨花带雨,嫩蕊绽放,艳美不可方物一般,当年在监牢中见到庄太后时,只希望时间能够停住的感觉又出现他的心里,只觉得为了这一笑容,就是粉身碎骨,也值得。也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而庄太后这时也发现,洪承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也不甴脸上一红,微微转过头去,不敢和洪承畴的目光对视。

洪承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也低下头,干咳了一声,道:“太后,臣为大清所虑,不得不畅所直言,现在唯一能保全大清之计,就是答应南京的条件,退出关外,回到辽东去。”

庄太后沉呤了一会儿,才道:“洪承畴,哀家也清楚,现在我大清根本打不过中华军,但退回关外去,商毅是否就真能放过我大清呢?若是他以议和为诱,骗我大清退回关外,唾手坐收北京,然后继续出兵,犯我辽东,又如何应对?”

洪承畴道:“太后的担心,不无道理,臣也敢断定,商毅在平定南方之后,无论我大清是否己退回关外,都会举兵北犯,图我大清。”

庄太后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你所言,到不如趁着他现在举兵向南,无暇北顾之时,与南方联手,和商毅拼个鱼死网破。”

洪承畴摇了摇头,道:“太后,我大清现在,万不可战,而唯一可行之计,仍然还是退出关外。”

庄太后也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洪承畴道:“如今之势,就算我们与南方联手,也不会是中华军的对手,与中华军作战,必败无疑,因此只能顺从南京的要求,退出关外,或可争取些许时日;中华军现在举兵向南,无暇北顾,而平定南方,总需二三年时间,而且臣还听闻,商毅有言在先,收取北京之后,立行登基称帝之举,而称帝大典,不比寻常,前后少说也有一年的时间,如此一来,我大清至少可以争取三年,休养生息,恢复发展。”

庄太后微微点头,道:“此言极是,但我们在恢复,商毅也在恢复,辽东弹丸一地,又怎么能够关内万里江山相比。而且哀家听面,商毅在东南沿海广开商路,获利及丰,日进斗金,我大清与南京议和,困守辽东一隅,地窄人稀,最多也只能多苟延残喘三年而己。”

洪承畴摇了摇头,道:“太后,关建就在这里,我大清与南京议和,虽可答应,撤出关外,让出京师重地,但地方可以让给中华军,却可将京师、山西、陕西子女玉帛,百姓人畜,钱粮财物等等,一应全都撤出关外,归复辽东,只留给商毅一片空地,如此一来,商毅得地之后,又需移民迁户,重新开垦耕种,耗费人力物力,没有十年八年时间,休想恢复,如果再激起民变,再出李闯张西之辈,则更是遗祸难平,而我大清得如此人口财物,却可立时兴旺辽东。再遏守锦宁,此消彼涨,不难守住这一片基业。假以时日,待天下有变,再出兵入关,天下大势,也未可知。还请太后明鉴。”

第五卷 飞天篇 第一七二章 战局的变化(四)

庄太后听了之后,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确实是我大清的唯一可行之路,但为什么不对皇上提及呢?”

洪承畴苦笑了一声,道:“回禀太后,臣终是汉臣,有许多事情,都不便开口。”

庄太后也苦笑了一下,洪承畴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个时候的清廷,虽然号称是满汉一家,但对汉臣一直都有所防备,重大的国策事情,其实都是由满族大臣来决定,汉臣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份。

像清廷是否退回关外去这样关系到清廷国运的决策,更不是汉臣所能参与的,因此现在讨论这个问题的,都是满族的大臣。

而满族大臣中,又分为两派,如济尔哈郎、瓦达克、硕塞、阿巴泰、博洛这样的亲王贝勒重臣,都主张答应中华军的条件,退回关外去。因为他们或是当政,或都在战场上和中华军交过战,深知中华军的厉害,谁也不敢再与中华军对阵,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患了恐中症,也知道南京政府拥有的雄厚人力物力,因此都认为清廷决不是南京政府的对手应该退去关外去。

但他们赞同退出关外,并没有洪承畴这样的大局观和通盘的计划,完全是出于一种“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的鸵鸟心态。至于退回到关外去,又怎么办?能够维持多久,谁也没有想过,只能是到时候再说吧。

反对退回关外去的,是一些中下层的满族官员和贵族,这批人既没有当政,上过战争的也不多,虽然知道中华军的厉害,但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只足认为现在中华军又没打到北京来,为什么就要把北京白白的让给中华军呢?还有一些人只是仗着有一股血气之勇,叫嚷着等中华军打到北京来,就和中华军决一死战,拼个玉石俱焚。也决不割让一块国土。这种态度也蠃得了不少赞同之声。

当然真正有和中华军决一死战觉悟的,只是极少数人,大部份人虽然也跟着这么喊,其实等中华军真的打到北京的时候,估计比兔子跑得都快。

但这么多中下层的满族官员和贵族不支持放弃北京,实际也是有内在的因素,今年是清廷入关的第七个年头,在入关的前几年,由于清廷发布了圈地令、投充令、逃人法等一纟列有利于满族贵族敛财屯地的法令,几乎所有的满族贵族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在京师、山西等地占得了大批的田产土地,包衣仆从。

而且在那几年的时间里,清廷的势头很不错,大有横扫江南,统一天下的架式,最差也是南北分治。而自满族贵族从关外进入中原之后,也被中原富足、舒适、安逸以及丰畗多彩的娱乐生活所吸引,留连住近,乐不思蜀,因此都想在关内长居下去,都把自己的家人,亲眷还有包衣仆从全部接到关内来。但中下层的满族官员和贵族的家底没有那么丰富,人口一多,就需要建房扩地,另外留在关外的产业也不好照看,于是有许多人都把自己在关外的产业置卖,或者是卖掉大部份,只留下几处祖宅地产,然后将财产都送到关内来购产置业。

一但清廷答应了南京方面的条件,全面退出到长城以外,那么这些在关内置办的产业当然也就全部失去了,另外大部的满族贵族也都己经习惯了关内的繁华生活,不原再回到关外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受苦。尽管他们也知道,一但中华军攻入了北京,这一切还是都将失去,但毕竟现在中华军还没有打过来不是吗,还有许多人都抱以侥幸心理,认为中华军会被南方拖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来进攻北京,因此都极力反对撤回关外去。

另外还有汉族官员在这批满官背后推波助澜,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一但清廷退出关外,当然会把大部汉官都带走,而除了真正从辽东过来的汉官之外,绝大多数的汉族官员当然更不想去关外生活。

有不少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商毅毕竟也是汉人,就算他打进北京,建立新朝,不过是又恢复汉族的正统天下,而且商毅一向对汉族官员都比较宽容,自己大不了不在新朝当官了,回家务农去,至少也不会当二等百姓,如紧再培养一下子孙,让他们通过科举又能重新光辉门庭,自己说不定还能沾子孙的光,被封个虚爵什么的,而现在满族入主了北京,还施行歧视、防范汉族的政策,一但跟着满族退出关外,自己可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虽然说清廷一定推行限制、防范汉族官员的政策,但现在大家毕竟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了,互相之间也总要有些交流来往,再加上一些汉族官员也蓄意结交,而且许多政务事情,满族官员也要依赖汉族官员帮忙解决处理,因此这一来二往的,每一个汉族官员多少也都有几个满族朋友,不管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否则就根本不可能在官场里混得开。

这样一来汉族官员虽然没有资格参与这件事情的决策,但却可以运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来影响满族官员,达到自己的目地,在这方面的能力,这个时候的满人还很差,拍马也赶不上己经受也几千年政治熏陶的汉人。

虽然说这一批满族官员的官职并不高,也不执掌朝政,但人数众多,而且还有不少是功臣元勋的后代,远房宗室也有一些,而清廷现在本质还是实行的部落政治,如果大批的中小贵族都不给朝廷干活了,那么清廷的统治基础也就会产生动摇,因此这一批人后影响力也不能小视。

结果不管怎么样,现在一方人少但权重,另一方人多却无权,两派的整体实力大体相当,虽然少数派把持着朝政,可以占着一点上风,但这点优势并不足以压得多数派,朝廷也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

当然在这个时候,皇帝的态度很重要,虽然清廷是部落政治,但皇帝依然还是有无与伦比的权威,如果这个时侯福临也加入少数派的阵营里,也不是不能和少数派一起,压制住多数派,强行通过退出关外的决议。但兴可惜在福临心里,是倾向于多数派的。

这时福临将满十四岁,正是正当年少,血气方刚,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望的时候,而且清廷先辈的辉煌战绩也在激励着他,创造属于自己的成就,现在刚刚亲政不久,正想着放开手脚,大干出一番业绩来。因此他虽然知道,现在的局势对清廷不利,不得不向南京方面割地求和,但从他心里来说,被当然还是不甘心的,而南京方面提出要求清廷退出长城以北,才能议和的条件,对福临来说,绝对不想接受。

但福临毕竟也知道,战争并非儿戏,一但真的拒绝了南京方面的条件,也就意味着彻底关上了和谈的大门,但现在的清廷,还守得住北京吗?站在朝堂上,作慷慨激昂状,开口闭口喊打容易,但真动起手来,清廷能是中华军的对手吗?毕竟清廷入关以来,和商毅大战三次,虽然中途也会占有一些上风,但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败阵,由其是最后一次中原大战,清廷集中了三国的人马,前后投入七十余万的兵力,包括有数万按照中华军的训练方式,苦练两年的新军,而且指挥者都是清廷赫赫有名,身经百战的宿将,结果却一败涂地,拆兵五十余万,大清的精锐全部都尚失殆尽,那么现在又拿什么去和中华军拼呢?

因此现在的福临也陷入一种矛盾的心态中,从理智上来说,他也知道现在清廷不能再和中华军打下去,只能接受中华军的条件,但在心里又不甘心,幻想着有人能为自已出一个奇谋妙策,一下子将局面调转过来。在是战是和中犹豫不决。

而正是福临的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才使目前清廷朝中两派争论不下,始终断决不了。

庄太后虽然在深宫之中,但对现在清廷面临的情况十分清楚,只不过她对是战是和也拿不定主意,因此也无法给福临好的建议,而听洪承畴这一番说明,庄太后心里也总算有了一个计较,因此也点了点头,道:“洪承畴,哀家己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去吧,以后皇帝和哀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你请教。”

洪承畴听了,也再次向庄太后叩拜,然后退出了翊坤宫。

等洪承畴离开之后,庄太后想了一会儿,见了福临之后,该怎么说,问身边的一个太监道:“皇上这会儿下朝了吗?”

太监道:“回太后的话,皇上早就下朝了,不过今儿安排到西郊狩猎阅兵,因此到晚上才能回来。”

庄太后点了点头,清廷的惯例,狩猎和练兵是一体的,因此到不认为狩猎有什么不好,而福临借狩猎的机会阅兵,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在这时,庄太后的贴身宫女苏茉儿从外面进来,在庄太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庄太后也不禁脸色一变,道:“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