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冼默彦搂着女友,侧过头小声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们未必能找到她在医院的妇检单,先别抱太大希望。”

童桐长出一口气:“你有没有觉得谭上很压抑?”

“有,”而且冼默彦还发现一点:“谭上的身体应该没问题,”这从谭笑启对父亲大大咧咧的态度上可以看出。那谭上为什么不带儿子投奔富豪妹妹,而是守着那赚不了多少钱的民宿?

对这一点童桐也很奇怪:“你说谭上会不会知道谭娟暗地里干的那些事?”

冼默彦说不准:“有可能。”

“明天我们去贺村,叫上谭笑启,请他给我们当向导,”童桐直觉谭笑启十之八.九是什么不知道,这样不知情的人才不会对一些敏.感的话题有意隐瞒。

“可以,”冼默彦同意:“晚上回去,我给二舅妈发封邮件,请她帮帮问问宛南市医院这边妇检档案的事儿。”

童桐鼓起两腮,83年,想想都很遥远,“妇检单找不到,我们就寻当年给莘海县已婚已育女性做妇检的医生。谭笑启的出生,依照83年计划生育的执行力度肯定会引起注意,这样的事例应该不多。”

“这也是一个办法,”冼默彦闻道了一股油香:“米饺子是这里的特色,我们买一份尝尝。”

“好”

两人走向不远处在冒油烟的摊子,看了下纸板上写的各种口味以及相对应的价格,要了一份三鲜。

“刚老谭是带你们去找二狗子要钱的吧?”摆摊的大姐拉上口罩,像是见惯了:“这回二狗子那浑人又坑了你们多少钱?”

童桐扬起笑脸,完全没有见贺二时的跋扈:“1000呢,好在跟谭叔说了,他帮我们把钱要了回来。”

“啥,一千,他怎么不去抢?”大姐用筷子小心地拨着油锅里的米饺子:“也就是看你两打扮得时髦又脸嫩,往常这个季他收个百八十块钱,一百五顶了天。”

“我们这也是头一次来谭之镇,人生地不熟的哪敢跟谁呛声,”童桐噘着嘴一摆一摆地晃着冼默彦的胳膊。

大姐来劲儿了:“怕啥,这光天化日的还能把人给吃了。谭之镇外的那块地本来就是公家的,他们圈起来当停车场收点钱糊口没问题,但不能坑游客,”嗓门越来越大,朝着周边的摊子吆喝,“我们这些守着镇的人家还指着游客过日子呢。新闻上不都放了吗?北方啥地的坑游客,现在人游客不去了。”

“是啊,”一旁**蛋灌饼的摊子,阿婆抄着两手附和:“要俺说镇外那几个混子也要受点规矩,不然俺们这的名声迟早要被他们败坏了。”

这边话才完对面又来:“还有老谭家的那民宿,住一天要上几千,有娟子护着也不能这样黑啊……这不迟早要闹上新闻吗?到时大家一起丢人。”

谭上家的民宿价格还真跟黑沾不上边,冼默彦见大姐空出手来了,立马递上钱。

“哎,小伙子,”对面煎豆腐摊的大叔叫冼默彦:“你们今天在裳河坊住一晚多少钱?我们这民宿比老谭家环境好的不在少数。”

童桐回头:“我们是网上订的房,钱当时就付了。”

“一家子老小守着个民宿,扯着娟子的名声在卖,也就仗着那是亲妹妹。”大叔好似很瞧不起谭上:“人高马大说身体不好,要儿子回来孝敬。谁晓得谭笑启那小子是不是在外惹了什么祸,被娟子撵回来的?”

“笑启哥人挺好的,”童桐接过大姐找的零钱,数了下装模作样地瞅了眼冼默彦,后笑着把钱往自己口袋里一塞:“他以前也是在京都工作吗?”

大姐将童桐干的事看在眼里,笑着将炸好的米饺子装到盒子中:“娟子在京都,他好像是在海市的工厂当领导,后来老谭病了就把他给叫了回来。这一说都有好几年了。”

边上大妈记性好:“14年,14年俺们家轩宇满月,笑启代他爸来吃的满月酒。”

14年,童桐心中一动,2014年陈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病啥病, ”煎豆腐摊的大叔瞥眼嗤笑,一脸不屑:“要我看他就是装的,都把儿子叫回来了, 要真病白事早办了。”

大姐把米饺子递给客人:“老豆,你也省省。老谭啊,他那不是什么身体上的毛病, ”说着就不禁长叹了口气, “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 大家伙谁不知道谁,老谭病哪你不清楚?”

鸡蛋灌饼摊大妈拍了拍胸口, 接上话:“哎, 老谭他毛病在这里,”又把手抄了回去,摇了摇头,“说起来也晦气, 以前他跑大车时收的那徒弟,就就……就临县那大虎子, 在外一下子撞死两个。”

童桐拿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紧, 敛下眼睫毛, 原来关系在这。富成县可不就是紧挨着莘海县, 一下子撞死两?

“那大虎子也是该死,”煎豆腐的大叔抹了把嘴。

“坐了牢出来,竟还敢折腾。老婆带着孩子重跟人了,日子过得好好的, 他非要去寻摸人家。把人一家子闹得不安生,东美惹不起他就躲。喝了猫尿还敢开摩托车跑来咱这,老谭拉拉拉让他醒酒了再走, 他自己非要去闯那黄泉路怪谁?”

老街坊在一起就爱扯些旧事,米饺子摊的大姐关了电锅:“大虎子是老谭手把手教出来的,出了那么多事,他心里能不悔吗?”

冼默彦一直有留意着童桐,见她嘴里米饺子嚼了半天不往下咽,知道是咽不下去,心里揪疼。等几人换了话题,便搂着她离开了米饺子摊。

“你录音笔开着吗?”

童桐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艰涩地咽下嘴里的米饺子:“刚刚往口袋里塞钱的时候开了,”谭上以前是跑大车的,陈虎是他徒弟,死前有来找过谭上。

“陈虎的死因应该是酒驾,”冼默彦在想他的死跟谭上有没有关系?

“陈虎追尾我父母车子的那辆大巴是私人的,常年跑津市和京都。出事当天,他连续开了6个小时,属疲劳驾驶。老板赔了一百三十六万,他坐了七年牢。”

童桐没胃口了,冼默彦将她剩下的那半颗米饺子放进自己嘴里:“让宁海甯查查那个大巴车的老板,看他的账户有没有问题?”

她也是这么想的:“岳东美另嫁,肯定是拿到了离婚证。而陈虎在狱中既然同意离婚,那为什么出狱后又死缠岳东美?他就算不顾念过去的夫妻情,陈雯呢?陈雯可是他的孩子,总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有一点,拿钱办事,钱哪去了?刚那煎豆腐摊的大叔说了,陈虎是开摩托来找谭上的。

天黑了,两人逛到西朗街最西头,拐了个弯见到一户门上挂着旧布酒旗的酒家,两层小石楼,楼内灯光昏黄只有三两酒客。

这家小酒坊在谭之镇也算有名,祖传的酿酒手艺。传说老板祖上是开花楼的,他们家还卖胭脂,都是老板亲手调制。

在来宛南之前,童桐查过,红尘酒家在谭之镇已经开了43年了。43年前是1976年,1976年谭娟和许腾飞结婚,希望今晚这顿酒他们不会白喝。

进入酒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走出来招呼:“欢迎光临,两位客观里面请。”

老板虽然上了年纪,脸上沟壑条条不再光滑,但活得依旧优雅。鬓边插着的海棠掩不住岁月留下的从容,旗袍贴身不见多余赘肉,可见迟暮美人自律修身。

冼默彦和童桐坐到了楼上临窗的那张桌子,老板递上菜单、酒单:“我这里最出名的是烈侠酒,侠之道刚烈矣,”看了一眼童桐,莞尔一笑,“不过我推荐两位尝尝十年的梅花酿,醇而不烈甘而不涩,适合女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