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么久远之事舒湄一直记到今天显得有些小肚鸡肠,更何况白芷如今已经这么惨了舒湄却依旧是好好的所以她也应该放过她,可当年原本是白薇比她更得沈素信任,是因为有了此事之后才被提拔为大丫鬟处处压白薇一头,这才有了舒至曦看上她将她讨要过去这件事,所以说这是她咎由自取还当真不是冤枉。
舒至曦既然敢把白芷弄成如今这副样子,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闻言颇为惭愧地低下头说道:“我后来晓事了之后便将白芷调开了,后来她又犯了偷盗,下面的人不知道情况,或许下手重了一些,姐姐不会怪罪吧?”
“不会,怎么会呢?”舒湄轻笑:“奴婢嘛,自然是要好好调教才会听话,不过看她这副疯魔样子也伺候不了人了,即便是惩戒了也没什么用,妹妹大概有所不知,这京城里百物皆贵,因此王府里从不养闲人,依我看便将这丫头发卖出去,也算是全了主仆情谊,你说是吧?”
“可……谋害主子这么大的罪,就只是发卖出府,这不合适吧?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嘉靖王府的家规是摆设呢。”
“妹妹此言有理。”舒湄笑得更加开心:“既然说到家规了,我记得这其中有一条便是越俎代庖,妹妹口口声声说白芷需要交由我来发落,可如今人都已经打傻了,再交给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可……”
“更何况一罪不二罚,若是我再施严刑,岂不是叫别人以为我是个容不得人的残酷主子?”
一句“越俎代庖”一句“残酷”夹枪带棒硬生生把舒至曦逼得没了话语,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知此事怕是要就此揭过了,心中万般不甘心,然而舒湄言语犀利,话语又叫人挑不出漏洞来,她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舒至曦一咬牙,说道:“既然已经送到姐姐这里来了,那自然是虽姐姐怎么处置都行,至曦不过是担心姐姐对下太过宽容容易叫别人欺负了去。”
“这到不劳烦妹妹费心了,想这白芷自我这里出去之时也是个乖巧的,也不知怎的现在竟敢威胁主子了,当真是奇怪。”
舒湄瞥了一眼舒至曦难看的脸色,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多谢妹妹好意了,你那院子里还又许多事要忙,我便不留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就是。”
这便是逐客令了,舒至曦今日巴巴地赶上来演了一场大戏,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已经把舒湄恨得要死,此时哪里还留的下去,闻言好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多谢姐姐”这才告辞,舒湄瞧着这愤愤的背景只觉得甚是舒坦,这副样子可比方才那姐妹情深好看得多。
再转头去看白芷时,她已经躲到了桌子底下缩成一团,怎么也不肯出来,当着舒湄的面几个下人也不敢用蛮力,站在旁边颇有些手足无措,舒湄对白芍道:“找个良善人家把她送出去吧,每月给些许银两,总不至于叫她饿死。”
舒湄已经看过了,白芷这种情况要是想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基本不可能,但只要日后不遭受虐待,基本的生活却是不难保证的,看在那些许银子的份上,若是收留她的人家舍得给她医治,她也能好上个七七八八。
舒湄和沈素之间的龃龉少有人知道,甚至许多人以为二人并不亲近不过是沈素常年礼佛性情使然,因此白芍并不知道舒湄和白芷之间还有过一段并不算愉快的记忆,但看见舒湄对于曾经服侍过自己的人都如此尽心,她们心中自然也是更暖,因此很是痛快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