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什么告辞,吃完饭再走,湄儿你也是,找个人去嘉靖王府说一声,你今夜就住在这儿。”
说着方唐便举步走了,舒湄楞了一下,抬头看向苏世时,却发现他一幅早就习惯了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将整理好的账目交给他,说道:“这位不招人待见的陈大人,不会就是姨母说的不该请的人吧?”
今日三人写出来的账目,苏世带回去后便无需重头开始计算,对于他来说很是有用,因此他也不拒绝,顺手就将那一小沓纸都接了过来,说道:“那是翰林院学士陈冼大人,若是放在十四年前,我该唤他一声姨丈。”
舒湄:“……”
她万万没想到,方唐最不待见之人乃是其前夫,看方唐这般厌恶,想必这二人之间嫌隙不小,却不知既然如此,那陈大人还来此处做什么。
不过毕竟那是长辈的事,无论是她还是苏世都不好插手,因此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可奈何。
只是此地空余他们两人,若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便显得有些尴尬,舒湄忽而想起那日在宫中他二人也是相对无言,只不过此刻的苏世内敛温和,比那日的冰冷好看得多。
当日苏世请舒湄“帮忙”接近柳如绵,可以看出他与柳如绵之间显然并非朋友,而舒湄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柳如绵和东宫的关系,短短几日之间,舒湄对于苏世和苏轩之间的感情亲厚已经有了十分深刻的认识,疏不间亲,舒湄什么都没有查到,若是就这样将此事说出,怎么看都像是在挑拨离间。
舒湄露出一个笑容,十分真诚地对苏世长鞠了一躬:“赏菊宴上殿下两次为我解围,我还未曾谢过殿下,如此一来,我便又多欠了殿下一个人情。”
“此次贪墨案中,郡主也帮了我两次,不必太过多礼。”苏世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听闻郡主身体不好,方才听得郡主一番言论,才知郡主竟也是精通医理,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只是郡主身为医者,如今天气渐渐凉了,也该多加些衣裳以免着凉。”
正说着,一直在园子外面候着的白茗见方唐离开,便知道他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抱着一件素色披风正朝这边走过来。
舒湄笑了一下:“多谢殿下关心。”
白茗将披风给舒湄披上,舒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狡黠一笑:“此事至今也就只有殿下知道,还请殿下为我保密。”
只要不是敌对关系、心生歹意,这种仅有一人知晓的秘密总会平添一两分亲近,哪怕这个秘密本身并不涉及什么核心利益,更谈不上把柄纠葛。
舒湄算是耍了一个小心眼儿,今日再见苏世,舒湄却是想通了不少,这位成王殿下远非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他若是当真对自己有所求,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一味拒绝并非上策,最起码目前看来苏世的为人还是值得信任的,管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与他交好不失为一件好事——当初在九蒙山上她冒险出手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或许可借苏世的东风么?
如今这般也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