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其实是个聪明孩子。如果不聪明,他当时不会收下他。可这个聪明的孩子却用自己的聪明替自己划下了牢笼。
贪逸,怕劳。
徐公看着他正挣扎的样子,慢悠悠地说:“你再这样,青焰会跟你和离的哦。”
白哥抬起头,冲口而出:“不会的!不会的……”
徐公摇头,难得冷酷地说:“我不介意换一个孙婿。”
他看向白哥快要哭出来的脸,又温柔的加了一句:“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子。”
白哥有点喘不上气来:“我爱青焰。我爱她!”
徐公:“她变成什么样你都爱?如果她想争权夺势呢?”
白哥立刻抬起头说:“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努力让她做丞相夫人!”
徐公大笑,“志向远大啊!”他笑完问,“可是,青焰是想自己当丞相。”
白哥茫然地看着他。
他……不是不懂。
他只是想像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未来。
姜幽。以前她是一个鲁国公主,鲁国的,公主。这就是她。
现在她是姜幽。
早在他从老师口中听到“姜幽”这个名字后,他就明白姜幽已经站在了老师的眼前。
可是老师笑着说,他却不在姜幽的眼前。
姜幽在俯视整个凤凰台。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看他们所有人的。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白哥在无人时轻蔑地想,她不想当皇后。
还有什么能比皇后的地位更高?
难道,她还想当皇帝?
可今天徐公不带一丝嘲笑的当面对他说。是啊,姜幽就是想当皇帝啊。
她已经把凤凰台给搅和得七零八落了。
现在朝阳公主又做了一件蠢事,她竟然把云青兰给关起来了。既不敢杀,也不敢放。
她又能关多久呢?
云家早晚会发现不对,早晚……会冲进宫中质问她的。
她亲手砍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到那时,不止是云家会逼她,整个凤凰台上的人,她的亲信,她的狗腿,陶家,花家,都会一拥而上,跟在云家身后去逼她,要把她打垮。
把所有的一切罪过都推到她头上去。
就算没有皇帝不能杀她,可她再也休想保住手中的御玺了。
是她不肯安坐云端,非要下凡来跟他们这些人争斗。又技不如人,要输了。
她输了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做以前安享富贵的长公主了。
只有一人能救她。
只有一人,现在不会害她,不会要她的命,不会站在凤凰台下其他人的一边来逼她,反她。
凤凰台上,玉宇宫内。
朝阳坐在那里,脑中,心中乱成一团麻,分不出头绪来。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该把云青兰关起来的!可当时他想要花家的军队,她一时害怕……
但当时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云青兰真的把花家军也拿在手里,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他了。
难道是她不该这么急的把花家除掉吗?
或许……应该再慢一点……
可现在该怎么办?
昨天、前天、大前天。
每一天都有云家人前来给云青兰送衣食。虽然他们没有直言她关起了云青兰,但他们肯定已经怀疑了!他们想见云青兰!
云青兰被关着也没有反抗,而是不停的请侍人对她说,云家的一片忠心,他的一片忠心。
她知道不能信他!
可她能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她把王姻和简章都叫来,让他们替她出主意。现在除了他们俩人,她谁都不敢信了!这凤凰台上的人都不能信!只有这两人!他们一个是晋人,一个是鲁人!
“你们说,如果我把云家交给云青兰的子侄,可行吗?就像当年对花家那样。”她问他们。
当年她杀了花千降,不是也没事吗?
王姻摇头:“不妥。当年花千降是在帝陵冒犯先帝才被诛杀的。云青兰并无恶行。”
恶行是可以编造的。
朝阳马上想到:“说他冒犯圣驾呢?”她看了一眼简章。
王姻从这一眼就猜到了朝阳心中想的是什么。她估计想说云青兰冒犯了晋国夫人。如果晋国夫人再自尽了,那云青兰的大罪就有了,杀他也顺理成章了。
姜俭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感觉到,装傻。
王姻这回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有些冒险。毕竟,外人一看就会怀疑这是一个针对云大将军的阴谋。”
朝阳没有发火,她心里只剩下了恐惧。
“我如今该怎么办?二位,可有良策教我?”她问王姻与姜俭。
王姻奇道:“公主难道是在担心被臣下冒犯?不过一守门小将而已,杀了就杀了,难道他们还敢冒犯您吗?”
朝阳忿忿道:“那云青兰非小将!他手下有八万人!军奴更是数不清!”她捂脸痛哭道,“云家若反,我与……陛下性命难保!”
王姻忙道:“公主莫急。公主乃帝裔,如果有人冒犯公主,公主何不发旨命诸侯王等勤王救驾呢?”他起身离座,对朝阳行五体投地大礼,“我鲁王对朝阳公主乃是一片忠心!必会为了公主肝脑涂地,再所不惜!”姜俭也赶紧跪下替晋王发个誓。
朝阳哭道:“晋、鲁何其遥远!难救近火!”
王姻再道:“公主难道忘了?我国公主洽在左近!若公主下旨,我国公主必能声援公主,斥责小人!”
朝阳这才想起姜幽来,半信半疑:“她一介女子……难道能敌千军万马?”
王姻道:“我国公主可登高一呼,让天下人都知道,公主您有难啊!”
朝阳升起一点希望:“果真有用?”王姻道:“何妨一试?”他的目光往桌案上一扫,笑道:“还请公主起一本圣旨,好令我国公主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