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衡没有点头,只是开口问道:“四小姐,你若是湘君,一定知道纵矣最害怕什么东西?”
公孙慕脱口而出:“他怕蛇,因为他小时候被火胆赤链蛇咬过。”
北山衡见公孙慕毫不迟疑的说出了答案,犹如被一记重锤击中心脏。他听见公孙慕问道:“你可知道第一回瓷瓶放在了什么位置?”
“天衣阁后院角门的石砖缝。”
公孙慕看着北山衡的神色顿时变了,她喃喃道:“之后,我是在平云书馆门前的树上找到的瓷瓶……”
北山衡看着公孙慕的面容,声音不自觉变得轻缓,说道:“你……真的是湘君……”
公孙慕一时心绪复杂,她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与她相知的友人,如今会以如此尴尬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蕊朱说道:“我们大老爷年轻时有一段日子对五行之术十分着迷,而三小姐生来一身娇病,早有大师为她卜算过。所以大老爷便用我们小姐的生辰练了手,算出她五行缺水,还饶有兴趣的为她取了这个小字。”
这件玩笑事只有她们一家人知道,但公孙慕还是十分喜欢父亲专门为她起的“湘君”二字,时时都要绣在帕子上。
“所以……果真是三小姐骗了我……”
公孙慕和蕊朱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小厮川回说道:“小的替世子取了最后一只瓷瓶之后,世子难过了好长一段日子。直到有一次无意中撞见府上三小姐,她掉了帕子,世子见那上面绣了湘君二字……世子问她是否知道纵矣,她……就承认了……”
公孙慕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心下的感觉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不得不怀疑,公孙荼面上制止她与纵矣来往,却早就在蕊朱去取瓷瓶的时候知道了纵矣是谁……然后欺骗北山衡说自己就是湘君……
之后北山衡就拒了亲,一心要等公孙荼的病好起来……
公孙慕看着他,眼泪不自觉涌出眼眶,浸的眼睛一片通红。
北山衡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你!我……”他一脸挣扎痛悔,道:“对不住,湘君……我竟认错了人,若是两年前我应了这门亲事,你早就是我的妻子……如今,我……竟生生将你推开,要迎娶你的姐姐……”
“世子!现在还不晚!”蕊朱突然说道:“世子,你要娶的,就是我们小姐!”
北山衡一愣,蕊朱往前走了一步,低声将事情的原委简单说了一遍,然后不忿道:“世子,你可知道我们小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北山衡心疼的看着公孙慕,说道:“湘君,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必不负你!”
两人的庚帖已然交换,即便外人不知真相,但他们此时已经是未婚夫妻。
公孙慕雷言滂沱的看着他,说道:“我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但结果总是好的。”
公孙慕面容泛起羞红之色,低低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身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世子这会儿来这里做什么?”
北山衡面色微变,连忙四下看了看,说道:“是三小姐遣人让我去前面石桥那里,说有要紧的事。”
公孙慕冷笑道:“想必,她是要告知世子,与你成亲的是我而不是她。”
北山衡蹙起眉头,如果他没有在此撞见公孙慕得知事情因果,回府跟母亲闹起来,这亲事定然还有波折。
公孙慕想到自己说不定还被王福家的盯着,不见人影太久容易引起怀疑,便说道:“世子赶快回去吧,我也得赶紧走了……”
北山衡低低“嗯”了一声,直到看着一身红衣的公孙慕离开视线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随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回廊转角出传来几声雪被碾压的咯吱声……
公孙荼的手紧紧抠着旁边的柱子,一双眼睛恨意流露,死死的瞪着北山衡离开的方向。“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