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依然要翻过山头,天渐渐暗下来了,梅子跟在萧荆山身后小心地往前走,两个人时不时地说些话儿,无非就是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的事。
萧荆山见梅子对那卖药材的事很是感兴趣,便向她说起:“今日我路过药铺子,进去问了下,大概知道行情了,回去我们好好打算,我再教你认认草药,看怎么去山上采。”
梅子很是高兴,又向萧荆山提起回去要在院子里种桃树杏树,再养几只鸡鸭,萧荆山自然一一答应。
萧荆山见身后的梅子越走越慢,提议休息下,梅子见天色不早了,虽然脚磨得疼也不愿意歇息的,萧荆山回头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就放下担子了。
梅子挑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放下包袱,伸手揉自己磨得生疼的脚底。正揉着呢,萧荆山过来了,一双大手将她的脚抬起,她一惊,心跳快了几下,不过还是安分地将脚放在他手上。梅子的脚不大不小,放到萧荆山手中正好让他整个握住。
萧荆山小心地脱下她的鞋袜,这才发现她后脚跟都起了水泡的,于是眼中不免有了心疼,略带责备地说:“都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说?”
梅子低着头没说话,她不想让萧荆山觉得带她出来是个累赘,但如今还是成了累赘。
萧荆山小心地挑破她的水泡,惹得她又是一阵吸气,不过他依然毫不手软的样子,挑完了后又拿起鞋袜重新给她穿上。
此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徐徐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萧荆山握住她脚的大手却温暖得紧。
梅子看着他刚毅的侧影,想起他的种种神秘的过往,不由对眼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有了好奇:“那时候你离开绿水村的时候,也是走这条路吗?”
萧荆山正替她穿鞋子,听到这问话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淡笑着说:“是的,当初我就是通过这条路,走出绿水村,走到下面的镇子,又走到外面的世界。”
他放下她的脚,远眺着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巍峨群山,带着回忆的腔调说:“那时候我走的时候,以为我不会回到这里了,可是在外面闯荡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我想念这里的青山绿水,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想念小时候捉过的小蛐蛐了,所以我终究回到这里了,就像我父亲一样,在这里安家落户,过点不问世事的小日子。”
梅子忽然很想问,你再也不会离开了吗,真得会一辈子留在这里吗?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没有说出口,她想起了日间在馆子外面听到的话,如今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吗?
两个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大黑,村民们都差不多歇息了。他们经过村子街道时只能听到狗叫声,想来村里谁家的狗被他们的脚步惊到了。
回到自家院子里,将买回的东西放妥了,又提了水洗过,梅子这才疲惫地躺到了炕上。
萧荆山却没直接上炕,而是跑到旁边一个箱子里不知道找什么,最后终于找了一个小瓷瓶回来,说要给梅子敷上。梅子知道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却又很是管用的东西,便任凭他敷了。那东西是膏状的,凉凉滑滑,敷上去很是舒服。
做完这个,萧荆山这才上炕,钻进凉被里抱着梅子睡下。这一夜萧荆山倒是没怎么折腾梅子,想来也是知道她着实累了。
梅子累得上下眼皮打架,躺倒炕上就要睡去,可是就在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时,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含糊地开口问:“如果外面不太平了,你会离开咱们村子吗?”
梅子感到这话问出去,萧荆山的身子一僵,她的睡意顿时散去,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荆山才淡淡地说:“睡吧,不要想那么多。”
第二日,两个人起来,吃过饭又拿出昨日个钱袋子数了下,梅子惊喜地发现,这次收获颇非,足够他们一年的嚼用,那银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真是让人欢喜。
萧荆山看着梅子小财迷地摸着钱袋子的样子,笑着说:“以后你当家,这些都归你管。”
梅子一听,颇为羞涩,很不好意思地将钱袋子递给他:“不要,还是你来。”
萧荆山笑道:“我忘性大,不定哪天就把你的钱袋子弄丢了。”
梅子知道他不过是说辞罢了,笑睨他一眼,也只好将钱袋子收好。
两个人商量着,又收拾了下东西,将前日个留下来的野猪肉块放到竹篮子里,又拿了昨日买的糕点,收拾妥当了,一起往梅子娘家去。
这一次回去,梅子娘并朱桃阿秋倒是都在的,梅子娘见闺女和女婿提了这么多东西,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接过来,又端茶递果子招待。阿秋见到自家姐姐姐夫回来,和姐姐说了几句后就缠着萧荆山问他打猎的事了,萧荆山便向他说起猎野猪的事,只听得阿秋向往不已。
朱桃冷眼旁观,忽然插嘴说:“姐,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梅子一听愣了,低头抿唇笑了下说:“这个不急。”
梅子娘啐了朱桃一口说:“出去厨房看看水烧开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