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发生明抢公主,打伤驸马爷的事件,京兆府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赵由之忍住晕眩感,指着芷水被掳走的方向,虚弱的说。“快……快,去将芷水公主救回来,否则京兆府尹的脑袋也别要了。”
听到这席话,京兆衙门的人哪敢耽搁,一路往赵由之所指的方向追去。
而赵由之,他眼里除了那些穿着黑色绑腿裤的衙役纷乱而又匆忙的脚步,便只剩下黑沉沉的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回到赵家,赵文修正在对宫里的太医大发雷霆,“好好的一个人,你竟敢跟本官说他的腿再也治不好?”
赵由之动了动他的那只脚,确实动不了,他颓然的放弃,如今,与失去芷水相比,其他的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赵相,不是下官不给赵侍郎治病,而是赵侍郎的脚筋都被挑断了,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断难治愈啊!”那太医抹着冷汗,颤巍巍的看着赵文修。
“父亲,表妹医术高明,去请表妹!”赵由之虚弱的撑起身体,艰难的说。
他知道,崇睿不在京都,除了慕子衿,便再也没有人关心芷水的死活,他必须想办法通知子衿,还有,只有子衿,能治好他,只有治好了,他才能去寻找芷水。
赵文修眼前一亮,对管家大喊,“备马车,送少爷进宫!”
“老爷,少爷如今这个情况,只怕……”
“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允许慕子衿出宫,只能我们进宫,快去备马车!”赵文修说着,便走过来对赵由之说,“为父不会让你有事。”
“可我只想芷水没事!”赵由之失魂一般的低喃,他知道,父亲听得见,可他也知道,既是听见了,父亲也会当做没听见。
大月皇城门楼前。
赵文修拧眉沉声说道。“赵侍郎在大街上遭遇歹徒行凶,腿部受伤严重,本官要带他进皇城。”
守城的士兵一脸为难相,他说,“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乘坐马车入宫,还请赵相体谅属下。”
“好,本官自去求太子殿下。”赵文修撩开帘子,看了看躺在马车里面,奄奄一息的赵由之,而后心急如焚的往东宫走去。
东宫。
赵文修站在大殿上,崇景坐在高位上,崇景手里端着鎏金青花瓷酒杯,他手指微微转动,便有美酒从杯子里面溢出,绵纯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大殿。
“你说,让慕子衿给赵由之看病?”崇景的神色淡然,但是唇角却勾起一抹讥笑。
“殿下,我儿与慕子衿早已情断,如今他心系芷水公主,对了,公主被人掳走。此事太子可有何良策?”这一忙,他完全忘记了芷水的事情。
崇景淡淡的睨了赵文修一眼,终于举杯浅尝了一口酒,尝过之后,崇景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酒不错,她爱做菜,张公公,稍后将酒送过去,但是记住了,千万不要得罪了她,如今的她,可是会杀人的!”
她,虽然没有言明是谁,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诺,奴才定不会惹王妃生气。”张公公退至一旁,静候崇景发话。
崇景睨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去?”
这……
赵文修淡声说,“殿下若是想讨她欢心,臣下愿意代劳,只是还请殿下放我儿入宫,让子衿替他瞧病。”
“好吧。看在你这般诚心的份上,去吧!”崇景淡笑着说。
赵文修急忙转身离去,崇景对着他的背影说,“都说赵相光明磊落,刚正不阿,没想到竟支持本宫追寻真爱,真是,多谢了!”
赵文修的脚步顿了顿,可是他没有停留,捧着那坛子酒便急匆匆离开了。
子衿没想到,再见赵由之,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死死的握住子衿的手,哀求道,“子衿,芷水被人掳走了,救她。”
那一刻,子衿心里是何等的凄凉,她眸色冷凝的看着赵文修,淡声说,“赵相,难道芷水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么?”
“睿王妃此言何意?”子衿没开口叫他舅舅,他自然也没有自称子衿的舅舅,只是看着赵由之那般痛苦。子衿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心里便有气。
“就如同赵相此刻的心情,我不替赵侍郎治病,是因为我觉得赵侍郎远远比不上芷水重要,你不寻芷水,只因为你觉得芷水不重要。”
子衿一口一个赵侍郎,那刹那间,赵由之仿佛看到每个人都离他远去,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情分可言了么?
“你要如何才替我儿治病?”赵文修何等聪明,他知道,子衿这样说话,自然是有所求的。
“稍后,我会亲笔写下和离书,还请赵相签字画押,日后芷水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与赵家再无瓜葛!”以往,子衿觉得赵由之与芷水还有挽救的可能,她相信赵由之只是不知在家人与爱情之间如何平衡,可如今看来,赵由之心里,亲情重于一切。
他错了,可他也没错。
听到子衿的话,赵由之与赵文修的反应自然大相径庭。赵文修爽快点头,赵由之却拉着子衿的手苦苦哀求,“子衿,不要!”
子衿没有看他,她挣脱赵由之的手,取了药箱过来,用剪刀剪开赵由之的裤腿,将他受伤的腿部露出来。
子衿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赵由之腘窝下面那条筋已经被砍断,加上耽搁的时间,两边的断筋已然萎缩。
“我会尝试将经脉连接起来,可是,即便还能走路,可也回不到以往的健步如飞。”子衿一边寻找赵由之的筋络,一边解释。
赵文修却十分执着于治好赵由之的伤,他说,“赵家就他一个儿子,我要你治好他。”
子衿的手停在赵由之的腿上,她凉声说,“那赵相请将人带回去吧!”
这……
赵文修盛怒,赵由之却笑了,他说,“好,我不要你给我治病。你不能把芷水从我身边抢走。”
记忆中,子衿是从来不会用这样凛冽的眼神看人的,可是如今,她就是这样,眼里仿佛盛满了风霜,看向他时,那眼里的温度,瞬间便将他的心凝结成冰。
“我自会想办法将芷水救出来,到时候由不得你所想,赵侍郎!”
赵由之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鼓动着,他攥着拳头咬牙说,“你别叫我赵侍郎,我只要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