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哦,是这样啊……”

说话时,黎梓琛又将背挺直了一些,这样可以让靠在自己身上的迟微微更舒服一点。

可能是自己年龄太小了吧,黎梓琛的生活里充斥着散打和篮球,偶尔多一点学习当做调剂,所以他还没有感受过迟微微所说的那种恐惧。

还记得之前上小学的时候,柳湘云经常会做噩梦。那段时间,每天早上她都会喝一碗浓浓的薏仁粥。

如果迟微微也能喝一碗……会不会就不做噩梦了?

——

忙碌的高三生活中,大多都是由大大小小的考试、随堂测试来填补。

过半的体育课被换成了主科的小测验,全部微机课也被文综、理综大模拟代替。

上午第三节下课的大课间,其他班级的同学已经撒欢地跑去食堂买零食,补充这一上午消耗的能量,高三的两个重点班的学生却依旧安静如鸡。

拿着一沓语文卷,王冬梅一下课就守在了高三六班的门口。

倚在门框上,她锐利的眼睛大致一扫就能知道有多少学生的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还有二百多天就高考了,你们还想着出去玩?”五十张试卷被卷成了筒状,中间却好像夹着一样特殊的东西。

这些卷子是蓝冈中学老师编制的押题卷,在市面上一众试题中,蓝冈中学的地位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这套卷子,还是才刚写出来还未正式上市销售,所以更是难得。

拉出讲台下面的椅子,王冬梅慢悠悠地将卷子摊开,分发给了每一组的第一位同学:“我跟你们体育老师商量过了,后两节课我连着上,刚好写套卷子。”

将刚才夹在卷子中间的物件拿出来,那是王冬梅特地从体育老师那借来的好东西。

“高考时间不充分,所以咱们要把有限的时间分给不同的题。”举起手里的方形小盒子,王冬梅继续说道,“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着重训练你们科学的答题速度。”

看到那只黑色的方形小盒子,迟微微浑身一颤,拿在手里的水笔直接掉在了那一本练习题上。

是计时器!

方形小盒子和王冬梅的手掌般大小,黑色的盒子有几道划痕,正对着大家的是计时器的电子显示盘。在后面制定好时间后,显示盘的数字便会进入倒计时。

“嗒嗒嗒!嗒嗒嗒!”

那只计时器和舅舅的计时器形状不同,但进入倒计时后,机械内部却发出了同样的声响。

迟微微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部立了起来,计时器发出的响声催促着她的心跳速率。

卷子已经传到了自己面前,迟微微赶紧拿起刚才掉落在练习题上的笔。

食指按在笔杆上,中指支撑在水笔下面,写字时迟微微却觉得手指莫名酸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两分钟的时间,坐在旁边的李帛风把自己的考试信息填写完毕。抬起头,正等着王冬梅宣布进行第一部 分的考试时间。

余光瞥到身边的迟微微,才注意到她连自己的名字还有写完,考试序号也写得歪歪扭扭。

“你没事吧?”李帛风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发现她的手凉的像冰块一样。

将手里的笔放下,迟微微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不少的冷汗。

将手背在身后,偷偷地用袖子拭去,迟微微只是笑笑,“没事,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有点低血糖而已。”

深吸一口气,迟微微闭上眼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舅舅凶狠的脸,以及他手里扬起的皮带……

再次睁开眼,放在讲台上的计时器已经进入了十五分钟的倒计时。

第一部 分是现代文,班里的同学已经静下心开始试卷上的材料。看着周围的同学,清一色低下头,拿着手里的笔在文章上做标记。

“嗒嗒……嗒嗒……”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只有偶尔翻卷子的声音,才能打断前面计时器的机械声响。

“迟微微,”坐在讲台前面,王冬梅的眼神一下就锁定了她的位置,“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多吗?快写题。”

迟微微赶紧将头低下来。

拿着手里的笔,卷子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像是会移动一样,看得她头晕眼花。

盯着卷纸上的空行看了半天,迟微微的眼前又闪过了高一的那个下午:厨房里,迟微微正在专心致志的做题,切菜板上放着的计时器正在“嗒嗒”作响。这一个小时,是她打扫厨房的时间,她却趁着姥姥熟睡,偷偷地写作业。

迟微微学习成绩优异,所以受到了老师特别的重视。为了让她的成绩再上一层楼,老师在周末都会给她额外的几张试题,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腾出更多的时间完成。

“啪!”

舅舅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的皮带在迟微微的手腕上留下一条深红色的印记。

火辣辣的疼痛让迟微微慌张地撤了手,手里的水笔径直地掉进了旁边放有抹布的污水盆里。

“家务做完了吗?就写作业!”再次举起手里的皮带,舅舅已经做好再一次抽打她的准备。

将吃痛的手背在身后,迟微微倔强地抬起头,分明是在为自己辩驳,声音却比苍蝇还小:“我上午就擦过一遍了,为什么不能写作业?”

舅舅和姥姥没有给她过任何东西,但家族里遗传的那一股倔劲,却在迟微微的血液中流淌。

面对舅舅在家里的权威,迟微微曾经也试过向他示弱,可结果只会换来舅舅更加粗暴地抽打。

长大的迟微微有了些棱角,倔强的性格让她挨打的次数越来越多。哪怕再恐惧舅舅手里的那一根皮带,她也会强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

卷起手里的皮带,舅舅的眼神比刚才更加凶狠。向她走近一步,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那你上午吃饭,下午还吃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