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笑道:“母亲,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何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瞧见大皇孙就难受。”
柳檀云瞧见何夫人又要落泪,心想自己是看不到何循如何将何征比下去了,忙又安慰何夫人。
因大皇孙才来,各家里问候请安的人多的是,柳檀云瞧着何夫人也没精神应付,就说道:“大嫂子快临盆了,就二嫂子去应付吧。”见何夫人点了头,就对凤奴说道:“你去跟二嫂子说,若是各家送了什么吃食来,就收了,待看过没问题之后,问了大皇孙,借着大皇孙的口赏给下人吃。若是各家送了什么小摆设小玩意来,只管叫二嫂子先收下,问过了皇孙,就由着皇孙再赏回去,只将谁送的记好,免得谁送来的再送回去叫人尴尬。至于各家要请安问候的,就叫老夫人、大夫人并大夫人房里的嫂子们替大皇孙见了他们。”
何夫人闻言,心想这么着尚书府里人人都顾到了,也不怕谁不服,就说道:“听你们少夫人的吧。”
凤奴答应着,就去一一传话。
何夫人见没她的事了,便又坐下跟柳檀云说家中儿女的事,柳檀云听何夫人口中多是说太子妃、何征、何役的事,因何循自幼并不随着何夫人,柳檀云倒是能理解,但是听何夫人并不怎样提到何徎,心里就有些纳闷,且昨儿个才听说这三哥胆敢在外头养着女人,心里就觉这三哥跟其他“洁身自好”的何家男人不同,于是就笑道:“不知三哥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人家说外甥像舅,大皇孙跟循小郎像的很,不知跟三哥像不像?”
何夫人笑道:“那自然是像的,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都是一个模子,大了才变样的。”说着话,虽是无心,却又将话头转到何征身上。
直到傍晚,柳檀云重又去了厨房,因自觉有了身子,就只做些轻巧的,其余的全叫叫桂妈妈做。
到晚饭时,柳檀云过去,就瞧见大皇孙跟柳清风两个围着何征转,何慕跟何循两个站在一起,面上俱是不服气。
柳檀云笑道:“谁是云,谁是泥?分出高下了?”
何慕悻悻地说道:“婶子,得亏你没来,不然六叔这脸面就没地放了。”
何循讪讪地笑笑,对柳檀云说道:“文无第一,这比试算不得什么。”
柳檀云瞧见何征得意地冲着何循挤眼睛,心想何征这大状元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晚饭后,何循便及早地拉着柳檀云进了屋子,忙问道:“当真是有了?”说着,伸手摸了一下。
柳檀云说道:“现在哪里能摸得出来,要过一些日子。”
何循笑道:“是我操之过急了。”因心里紧张,不知要说些什么话,就开口道:“可要跟绯月那肚子里的孩儿来个指腹为婚?”
柳檀云笑道:“凑那热闹做什么,是女儿,绝不叫她嫁入骆家。”
何循只当柳檀云因为骆老夫人的事不喜欢骆家,就笑道:“那骆老夫人算计着要叫唐大美人成了她孙媳妇呢,偏你说女孩儿不能嫁进骆家。”
柳檀云愕然道:“又是骆家五爷?”说完,瞧见何循怔住,就又说道:“潘姨奶奶原先看上的那个。”说完,心想骆五爷当真好艳福,先有潘雅叙,后有唐家第一美人。
何循说道:“可不是么,骆老夫人装神弄鬼地想叫唐家以为田贵妃的意思是叫唐家跟骆家联姻呢。”
柳檀云忙道:“那骆侯爷的意思呢?”
何循笑道:“骆侯爷如今明知道御膳房的事大约会跟田贵妃牵扯到一处,哪里肯趟这个浑水。叫骆五爷多了唐家这个臂膀,岂不是更助长了骆老夫人的野心?骆家是必定不答应这事的。”
柳檀云笑道:“那这第一美人到底要花落谁家呢?可惜慕儿情人眼里出西施,是瞧不上这第一美人了。”
何循笑道:“依我说,这第一美人当落到智郡公手上了。”
柳檀云听何循说得肯定,便疑惑地看向他,说道:“怎会是智郡公?”因这智郡公日后要离了京城,因此柳檀云对他家并不熟悉,一时也没醒过神来。
何循说道:“大哥已经知道慕儿看上的不是唐尚书的掌上明珠第一美人了,大哥说他不能得了第一美人做儿媳妇,谁也甭想得到,于是就算计着叫太后抢先赐婚。智郡公上无父母,可不遂了大哥的心思。且迟一些,田贵妃知道骆老夫人也要唐大美人做媳妇,定会跟骆老夫人生了嫌隙。”说着,又将智郡公的身世说了一通。
柳檀云只听说是个父母早亡被一老王爷养大的闲散王公,人品样貌俱是一流,不由地就想若早知道这京里还有这么一位好人,她也巴不得嫁过去,想着,见何循看她,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就干笑两声,说道:“没想到大哥对这儿媳妇这般执著,就算慕儿娶不到她,也要给人家安排个好亲事。”
何循笑道:“大哥说唐第一美人是他没缘分的儿媳妇,不能不对人家好一些。”说着,又盯着柳檀云的肚子看,笑道:“我如今得多去人家后院里转转,将来也给儿子找个第一美人做儿媳妇。”
柳檀云啐道:“你敢。”说完,在何循脸上掐了一把,然后说道:“今日听母亲说话,母亲好像不是十分疼爱三哥。”
何循问道:“你怎知道?”
柳檀云说道:“今日母亲说话,绕来绕去都是大哥、五哥、太子妃姐姐。”
何循笑道:“瞧见了吧,母亲也没怎么提我,但能说母亲不疼我吗?”
柳檀云看他一眼,心想不能说不疼,只是不似疼爱其他三个那样深。
125伴君伴虎
手指头还有个长短,柳檀云倒是不难明白何夫人的心思,因听何循提起何三少爷何徎言语间有些怨气,于是就引着他说话,半日听说早年送何役鹰险些抓瞎何循的就是这位三少,不由地大吃一惊,原当该是何家其他房里的子弟,不想竟是何徎。
何循说道:“三哥自小怨气多,不是怪祖父偏心,就是怪父亲偏心。原先旁人一说我长大了定然前程似锦,第一个不服气的就是三哥。”
柳檀云笑道:“没想到你们这齐头庄稼地里还有稗子、菟丝,不收拾也不行啊。”
何循又听柳檀云说何家是庄稼地,就伸手去搔她的肋下,笑道:“谁家地里都有这两样,这几日我琢磨着依着三哥的性子他是要闹些事才舒坦的,你且小心一些。我将他在外头养女人的事说了,他心里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地要将我撕成两半呢。”
柳檀云笑道:“这么着,早先就该拦着大哥替他奔走,叫他留在京外。”
何循笑道:“父亲、母亲哪里舍得。”说着话,忽地听人说大皇孙要叫他去玩,便哭丧着脸说道:“定是我那小舅子挑唆的,你瞧我如何收拾他去。”
柳檀云笑道:“你赶紧去吧。”说着,因觉得困倦,就自己个先睡了。
第二日,何循一早便出去了,柳檀云先去了厨房,瞧见何三少夫人红着眼睛在厨房里待着,看她神色又不似心甘情愿过来的,暗道谁能撵了这位过来,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那位何三少爷身上,就对何三少夫人说道:“三嫂子不必忙这些,不如三嫂子去寻了妈妈收拾一下脸面,也叫三哥瞧瞧你年轻那会子是什么模样?”
何三少夫人早就想如此,奈何当初柳檀云提议的时候自己没答应,又拉不下脸开口,这会子听柳檀云这般说,就忙开口推辞了两句,随后做出勉强模样,说道:“既然你这般说,我就听了你的,若是你三哥觉得我丑人多作怪,看我不找你算账。”说着,就向外头去了。
柳檀云瞧着何三少夫人出去了,不由地松了口气,一大早瞧见一张幽怨脸,叫谁心里能舒坦了。
待早饭做好了,柳檀云便去何老尚书那边,瞧见大皇孙早起床陪在何老尚书身边,反倒是柳清风因没了柳老太爷、柳孟炎约束,就散漫地赖在床上。
柳檀云去柳清风房里叫了他起床,待他起床后,又拿了帕子帮他洗脸,问道:“你昨日拉着大皇孙缠着你姐夫做什么呢?大皇孙是要正经地跟何爷读书的,你自己胡闹就罢了,还拉上他。”
柳清风嘟嚷道:“我看昨儿个姐夫嬉皮笑脸地,就想着反正他那样高兴大皇孙来,就叫他陪着大皇孙多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