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头顶屋脊上传来,“喂,顾浅墨,什么时候你还跟人卿卿我我,快救总管哥哥!”
我惊醒了过来,忙转头去看。侍卫又受伤了一人,突围过来的一名刺客将梅念远挟持了,大喊道:“都住手!我已经抓了一个!”
侍卫们还在抵抗,我喊了一声:“都住手!”
众人停了下来。
我上前几步,“我是顾浅墨。”
刺客们整齐划一地将我围住,五人围成了个五芒星阵。
“顾侍郎!”谢沉砚在后面喊我。我看了他一眼,对他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你真是顾浅墨?”一个杀手审视着我。
“你们那个甩飞刀的前辈就是因为没有认出我的真身,导致了极度悲惨的结局,你们青出于蓝,运气好。”我淡然道。
“好极,今晚就解决了你。”领头杀手对周围自家兄弟们道,“你们有意见没?”
杀手兄弟们纷纷摇头。
“有!”我身后谢沉砚快步赶过来,怒然道:“无法无天!天子脚下,行刺朝廷命官,先过了我这关!”
边说着,他边走过来,一手拿开了指向我的一柄剑,没身入了包围圈,站到了我身边。
我叹了口凉气,“谢大人,做买卖不能这么赔的!”
“赚不了,便只能赔了。”他亦淡然道。
“好极,多解决一个,回去也许老头子有赏。”领头杀手摸着下巴。
这时,梅念远冷冷道:“官印在我这里,你们说谁才是真身?”说着,他将袖子一抖,举着门下侍郎的一方官印。
杀手们顿时迷惑了,互相望来望去。
我惊讶地望着梅念远,他亦回望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一步踏了向前。挟持他的杀手,手里的剑只在他颈边半寸的距离。
“念远——”
☆一脉单传,不可绝后
我闪电般出手,甩出了袖中的扇子,如果师父他老人家此刻能在这里亲眼目睹我的这一身手,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会欣慰得痛哭,他素来懒惰又磨蹭的小徒弟,也能有这样一闪即没的速度。
扇子如同一道闪电,劈到了剑上,剑身断裂,碎片落到了地上。挟持梅念远的杀手,手里只剩一个剑柄以及一点点残剑头,当然,仍具有近距离的杀伤力。
我立在当地,气沉丹田,压低嗓音道:“本官是如假包换的三品门下侍郎顾浅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无冤无仇的也可以取我人头。但有一点,这院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能伤着!否则我化作厉鬼,也叫你们不得安生!”
说罢,我利刃一般的目光扫过众杀手。
领头杀手打量着我,“怎么证明你就是?”
我抬手一巴掌甩到他脸上,“老子是顾浅墨还需要证明?”
领头杀手被突来的一掌打懵了,其余杀手视线也都定在那个高高鼓起的掌印上,吸了口凉气。而后他们交换了目光,一致认同了我是顾浅墨的事实。
“你、你是自己解决,还是、还是要我们兄弟动手?”
“自己怎么个解决法,你们动手又是个什么解决法?”
几个杀手一商量,一人托了一把剑在我面前,一人解了裤腰带托到我面前。领头杀手摸着被打肿的脸旁白道:“自己解决就有这两种方式,我们动手就只有这一种方式。”他比划了下手里的破剑。
“还是我自己解决吧。”我嫌弃地推开托在我面前已看不出颜色的裤腰带,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在杀手们的跟随与半包围下,找了棵粗一些的树,将腰带从树杈上搭过。
“大人……”四面八方的男宠涌过来,抹着眼泪,“大人你要丢下我们了……”
我搭着腰带半回头,“本官去了后,你们就各奔前途去吧。”
“大人……呜呜呜……”男宠们抱头痛哭。
谢沉砚无视杀手们的利刃,走到树下,一手拽着垂下的腰带另一端,低眸看着我,“从前我弹劾你,是希望你能改正,人若能改正,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顾浅墨不是寻常人,你的命也不是寻常人能夺走。这些人,何须理会。”
他一声令下,护卫们拔刀围攻而上。见有变故,杀手团一部分去应战,一部分来送我上路。我一手扯住腰带,一手拉着谢沉砚的手,噌的一下,两人飞上了树。
依旧被人挟持的梅念远方面,我已经鞭长莫及。那杀手不意再生枝节,拿着残剑恐吓梅念远,“快让他们住手,否则你就拿命来换!”
梅念远抬头看月,不声不响。
我蹲在树上,飞来一个杀手,我踩下去一个,同时抽空望望梅念远那边,琢磨着怎么解救他。
谢沉砚见我一心两用,提醒道:“那边不用你担心,还是看好下面。”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沉闷的声响。梅念远站的地方的屋檐上端,空空举着酒坛砸了下来,砸倒了挟持梅念远的杀手,那酒坛也碎了。
“总管哥哥你没事吧?”空空兴奋异常。
梅念远大概已入了化境,无悲无喜,低头瞧着地上的碎片。
我踩人头踩地有点脚酸,趴在树枝上,只好向对面屋角上坐着凉快了这许久的晏濯香求援,“晏兄弟,帮一把!”
那厮宁静致远澹泊明志,俯瞰世态如观百戏,月下清眸如佛似仙,不染尘埃,不跌凡俗。
我叹了一下,小小声的喊了一句:“濯香,救命呗!”
只见月下白衣轻展,我头顶的树叶一片片往他身畔飞去,如被牵引一般,在他手边上下翻飞,煞是好看。衣袖再一展,手指携着劲气往下一挥,无数的树叶如有灵魂一般,化作片片飞刃,袭向杀手们,扎入他们身体数百处穴位。
月下,鲜血飞溅,一片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