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言看如意拧眉沉思的样子,有些坐立不安。
“公主,本达先生左右都撇不开这事情,顶多让他不出面便是。下面人多辛苦些,也少些事端。”
“不可能,国子祭酒不站出来岂不是笑话。你让我再想想。”
其实崔甫去扬州前已和她聊过许多,如今她对如何施行心里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还不够细致。
如意有些不高兴了,崔甫去扬州前说要拿个章程出来,整理好就给她送来。这都多久了连个纸片子都没见着。
而且她现在看见崔甫就烦得很,连问都不想问一句。
如意沉吟了一会,道:“如今朝内外对于建学风向如何?”
周乐言不敢隐瞒:“不是太好。”
想想也知道,好不了。先不说其他,只说建立学府一事。书院的建立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前头说了,这动摇了世家的利益。
如意现在想来,都有些摸不清崔相的想法。若是说他无心,他怎么偏偏出这个题目给如意。若是说他故意,他可是出身自第一大豪门世家清河崔氏。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清河自然是有他们的书院——鸿蒙书院。不知多少从鸿蒙书院出来的人步入朝堂,成为崔氏不可撼动的地基。
更不用说,还同意寻常人家小娘子一同入学。
“前些日子圣人在朝堂上颁布了您与崔甫一道办理建学的旨意,朝野内外便议论纷纷。只是碍于这是圣人交予您的第一件差事,不敢明言。但崔大人的处境不太好过。”
周乐言还不知如意和崔甫的事,接着道:“金陵有人言崔甫为了上位,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说得甚是难听,什么四书五经白读了,竟然同意常人小娘子去读书。若不是崔大人扬州一案雷厉风行,震慑了一番,怕是还有的闹。”
如意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也知这些人翻不出什么风浪,清河崔氏怎么可能放任他们最为自豪的小郎君被败坏名声。怕是不出几日,便要他们知晓利害。
真正能翻出风浪的是三省六部。崔琰不必说,可中书省尚书吴槐,门下省尚书刘道言可不是好相与的。
两位尚书手握重权,又极为讲究规矩。如意与他们可没什么交情往来。这又是个难事。
如意叹了口气,难题接踵而至,唯一让她高兴的是,国库充裕,她倒是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
想了许久,如意突然坐直了身子:“去岁女学第一的太原王氏家的小娘子现今如何?”
周乐言眼前一亮:“王小娘子还未有差事,也未曾婚配!前些日子我还听我阿娘说,前去王氏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要踏破,可也没见王夫人松口应了哪家。实在是奇怪。”
王小娘子才貌双全,又是女学第一毕业。更入宫受了封赏,便是做官也使得。
王氏迟迟未曾定亲,要么是眼光太高,要么是这小娘子还有别的想法。
如意笑了:“你去约一回那王小娘子,好歹有同窗之谊,探探她的想法。若是肯入仕,那再好不过。”
周乐言尴尬地笑了笑,若说一个女学第一,一个吊车尾也能算同窗之谊,那也行吧。
王小娘子若当真入仕,未来也是一大助力。周乐言默默回忆了一番,那小娘子平日冷冷清清的,也瞧不出个想法。
不过想来,王家迟迟未给小娘子定亲,怕也是想送小娘子入朝为官的。女子做官已不算稀奇,王氏只要不傻,就知道,一个只能嫁去别人家的小娘子和一个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小娘子孰轻孰重。哪个更能为家族带来最大的利益。
周乐言兴奋起来,若王小娘子被拉入公主阵营,王家所在之地太原,推行建立学堂将毫无阻拦。
而世家本就是见风使舵,会看眼色的很,如此一来,其他豪门也当会想尽办法搭上这条船。
不过光有太原王氏还不够,如意现在终于体会到她阿耶所说,世家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有利于朝廷。
但前提是,要让他们能看见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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