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接过道:“什么礼单?”她一边问一边翻看,上头列了密密麻麻珍宝玉器,绫罗绸缎,正疑惑时,听见余皇后开口。
“大婚前,当然须得下聘,这都是按礼制的单子,若是你还有其他想添上的,也可以加上。”
如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大婚?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色变了变道:“这是驸马的礼制?”
余皇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自然是驸马,那可是清河崔氏的嫡系,是崔相的长子,难不成还能是侍君?”
如意一把将礼单合上,望着着余皇后道:“驸马?阿娘,我只想给崔甫一个侍君的位置。”
余皇后愣在当场,等看出如意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好半天才开口:“侍君?你这是还想往后再另选驸马?”
“往后只有他一个侍君,不会再有驸马。崔甫入我东宫,只能是侍君,且往后不会再入朝堂。否则,我宁愿不选婿。”
余皇后被如意这一出弄得一头雾水,开口道:“胡闹,清河崔氏如何能被这般下脸面,你要让你的老师往后怎么抬头?那般有名望的小郎君,怎么只做个侍君?我昨日已同崔甫允诺驸马之位。”
如意眼睛眯了起来,道:“阿娘是说,已答应了崔甫?”
余皇后皱了眉道:“自然。”
如意心凉了一瞬,她就说么,崔甫答应得毫不犹豫,原来是已从余皇后这儿得了话。她有两个条件,一是侍君,二是卸了官职。崔甫脸色没变的都应下了,如今头一个,崔甫是早有了余皇后的。这让她非常怀疑,第二个条件崔甫是不是也有了应对之策。
她冷笑出声,尽量不把难看的脸色露到余皇后面前,只道:“我不管阿娘是如何同崔甫说的,他只能是个侍君。”
余皇后实在不明白为何如意执意指给个侧位,但见她态度坚决,默了默才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我再想想。”
如意闻言行了个礼便告辞,她憋着一肚子火。若不是她今日无礼地同余皇后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不知道崔甫想的什么心思。是她小看了对方,如意习惯地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摸了空,才想起来玉佩已被她送了出去。
一时间便想到崔甫接过玉佩那温柔小意的模样,她稳了稳神,再好看的郎君,也不能这般挑衅她。当初若是崔甫乖乖应了她,不管是驸马还是权势,她都是舍得。可他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可不得出点血么。
她冷着脸,问秋棠:“去太极殿瞧瞧,圣人如今可有用晚膳?若是没有,便同圣人一道用。”
秋棠领命便往太极殿去,如意在后头走得慢,等快到太极殿了,秋棠才从刚太极殿出来。如意眯了眯眼,倒是她忘了,秋棠是圣人的人。
秋棠走到跟前,低着头道:“圣人正等着公主一起用晚膳。”
如意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进了太极殿里,给圣人请了安。便见圣人笑着招呼,道:“阿奴来了,坐吧。怎么今日想着来陪阿耶用膳?”
显然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她低了低眉眼,心里有了数。又抬起头,乖巧地笑了笑道:“自然是想阿耶了。难道阿奴来得不是时候,阿耶与哪位娘娘有了约?”
圣人一点儿也不介意被他的明月打趣,唤人拿了酒来,兴致极好的让如意尝一尝。
如意闻了闻,再一尝便知是崔甫酿的秋月白,不由有些出神。却做不知安安静静的同圣人用完了膳,等小太监们把桌子都收拾干净后,她才开口:“阿耶,今日阿奴来,确是有事要求阿耶。”
“我就知道你若是无事,怎么会来我这儿献殷勤。说罢,要什么?”
“阿奴要什么,阿耶都肯给么?那阿奴可就说了,阿奴瞧着崔甫不错,想抬入东宫,阿耶也允了?”
圣人哈哈大笑,完全没有自己家女儿要成家的酸楚,道:“允了!崔甫是个好的,做个驸马配得上。”
如意没有反驳“驸马”两个字,反而又似不经意道:“既然如此,阿耶这些时日可别再给他交代什么差事了,反正也是要卸了官职,往后安心在东宫侍奉的。”
圣人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脸色不太好,望着如意道:“谁说崔甫要卸任官职的?”
如意闻言,心一下子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