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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之前,圣人还未至。大殿内的朝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旁打着招呼,崔琰这几日心里头对他家太有主意的大郎君很是不爽,出门都要和他错开。
崔琰跟两位尚书随口聊着政务,便见公主进来,朝他施了一个师礼:“学生给老师问安。”
崔琰回了一礼:“皇太女安。”再看公主的神色,往日明媚无忧的笑脸都没有了,敏锐地觉察出公主心情不佳。
他立刻不自知的皱起了眉,关怀道:“公主这是没有休息好?可是因政务忧心?”
若是搁往常,如意势必要同他顶两句嘴,寸步不让。但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圣人的话影响了她,戳破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倒给了崔琰难得的好脸色,端庄有礼,态度格外好道:“无事,只是昨日没有休息好罢了。劳老师挂记。”
崔琰更觉得不对劲了,眉心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脑中迅速转过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政务让公主难办了。旱灾?洪水,还是地动?难不成又是哪个地方爆出了贪官污吏?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他眼不见为净的大郎君走到二人身边,行了个礼道:“问公主大安。”
崔琰敏感地察觉到公主的脸色变了变,如意眼神复杂道:“崔大人安,请起。”
崔甫眼神好使得很,心眼儿也比他阿耶好使。不过片刻便能猜得小公主今日有些不对劲,又因何不对劲。
崔甫当他阿耶是个空气,温声道:“公主今日可有空?臣新得了一匹良驹,听闻公主马术极好,不知公主可否赏脸去马场瞧瞧?”
崔琰冷眼瞧着不说话,心道:看来是公务还不够多,还有心思跑马?卢家郎君前日才摔断了腿,怎么?也想步其后尘?
如意原本还不知如何与崔甫相处,要拿他如何是好,可崔甫这般自然而然的同她说话,她好似找着了个落脚点,点点头道:“我也许久未曾骑马了,难得郎君有兴致,自然是好的。”
说完,还给了个笑脸。
崔甫一下子就满意了,看了眼崔相道:“阿耶。”
崔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崔甫也不觉有什么不妥难堪,只朝如意笑了笑。
如意见他这般稳重的模样,一下子心就安定了下来。
等下了朝,出了殿门,便见两位尚书围着崔甫在殿门外低声说些什么。
她站定没有出声,观望了一会。心想,这两位尚书对她一个皇太女往日都是守着分寸,从未见过二人这般殷勤,脸上满意的神色压都压不住。如意眯了眯眼。
周乐言等在一旁总算见着如意出来了,忙凑上前道:“公主!”
听到这一声,崔甫立刻抬起头往如意的方向看来,又见他脸上带着笑同两位尚书说了什么,两位尚书皆惊讶地往如意看来。如意一时也没能体会到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便见崔甫点头致意后,往她这边走来。
周乐言凑上前还没开口说话,便见崔甫这个黑心肝的又过来了,笑着道:“公主,请。”
如意点点头,道:“郎君还请稍后,待我回东宫换了骑装。”又转头看向周乐言道:“怎么了?你有话说?”
周乐言还没头铁到能当着崔甫的面告他的状,憋了憋道:“公主这是要去马场?臣也想去。”
崔甫没有说话,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想法。
如意却是笑了笑,丝毫不避讳道:“我同我未来的驸马去散心,你也要来?”昨日同圣人皇后说完话,自知崔甫成为驸马已无可更改,与其在名分上纠结压崔甫一头,倒不如把心思花在旁的上头。
比如,让崔甫对他死心塌地,为她所用。周乐言早晚都是要知晓,倒不如借此说给崔甫听,她宽容大度,以驸马之位相待。
周乐言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崔甫闻言忍不住低下头,低低的笑出声来。光听见他声音,便知他心情愉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