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小兄弟,我姓宋,这是我的女儿真娘。”
唐越萌见老爹声音洪亮,心中舒了一口气。
凤七从屋中拿出两碗水,递给宋老爹和唐越萌,“宋老伯,你因何事匆匆赶路?应该雇辆马车才是,这里山道崎岖,很容易惊了马。”
宋老爹接过水喝了几大口,叹口气,“小老儿送女儿回夫家,原本是雇了马车,有个马车夫跟随,刚才匪徒出现,车夫扔下我们就跑了。”
凤七点点头,表示明白。
村里的人口虽然不是很多,大约几十人左右,基本上都是以打猎或者采摘草药为生,一个老郎中模样的人捻着胡须看了看宋老爹,“这位老爹,看你走路的模样,是不是左腿膝盖痛得厉害?”
宋老大惊讶的睁大眼睛,连连点头,他刚才从马车上摔下,膝盖碰到一块石头,此时痛得越发厉害,只是碍着女儿已经受了惊吓,他不愿再让她担惊受怕忍着不说,如今来凤七家稍作休息,更加不愿提起腿伤,已经打扰人家了就更不能添麻烦。
唐越萌有些埋怨,她和这个便宜老爹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老爹对她是相当的疼*,因此,她对这个老爹感情也很深厚,“爹爹,你受伤干吗不早点说啊,若是耽误了那怎么办?伤得可重,要不要紧啊?”
老郎中走过来,拉开宋老爹的裤管,认真瞧了起来,然后呵呵一笑,“小姑娘不要担心,我回去拿些草药,一会我给你爹爹按摩推拿一下,然后敷上草药,准保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唐越萌和宋老爹连忙感激的道谢。
老郎中在给宋老爹诊治的时候,唐越萌才有机会抬头打量这个小小的庭院,两间青石砌成的房屋,是山里独有的建筑,虽然简陋却很是干净,院子里种着些蔬菜和果树,还有个小小的天罗架子,上面爬满了黄花,婷婷玉立。
院子的一角是个柴垛,码着整整齐齐的几堆柴火,院墙上挂着各种肉干还有些风干的猎物,看得出来这户人家是过日子的。
老郎中给宋老爹敷好草药,宋老爹看了看天色,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凤兄弟,多多打扰了,老夫感激不尽,天色已晚,我也有伤在身,不便打扰,还是早早赶路到县里报官要紧。”
唐越萌暗笑一声,老爹这是以退为进啊,果真听到凤七开口,言辞恳切,“宋老伯,天色已晚,山路难行,近日山中又出现了大虫,你们两人此时走,非常危险,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陪您去县里报官,山中简陋,不比城里,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宋老爹遭遇劫匪,膝盖又痛,自然不愿这么晚赶路,山中野兽又多,老头纵横生意场多年,这个凤七老实知礼,又很纯朴,借宿一宿一定没什么问题,也不会出什么危险,他见凤七态度真挚,立即顺水推舟,万分感激的就留了下来,嘴里还一个劲念叨打扰了之类的。
凤七摘了些自家种的蔬果,又弄了点肉干,烧了几道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唐越萌尝了尝,味道竟是鲜美至极,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就不客气了,吃了几大碗饭,不但宋老爹咂舌,就连凤七也多看了她几眼。
至于宋老爹,喝着凤七自己酿的山中野果酒,早就忘记今夕何夕,一个劲地啧啧称赞,说着酒的味道甚为甘醇,自己这一辈子就没喝过此等佳酿,凤七但笑不语,宋老爹和凤七亲热攀谈起来,于是埋头苦吃的唐越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凤七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居住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打猎技术娴熟,倒也不愁吃喝,加上山里人家互相都有个照应,结伴打猎,因此大家日子过得极为舒心,饭毕,唐越萌收拾了碗筷,拿出去清洗,凤七欲要阻止,见唐越萌早就端了出去,也就不再说什么。
待唐越萌洗好碗筷,宋老爹已经在屋里睡得死死的,鼾声大起,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凤七有些无奈,只能在地上铺了个草席,然后将唐越萌带到另外一间屋子,“宋娘子,这里以前是我爹娘的屋子,你今晚就住这里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好了。”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唐越萌走进屋子,点燃油灯,屋子虽然狭小,摆设也简单,但是处处整洁,这个凤七倒是有心人,很会料理生活,她坐在桌旁,细细想着白天的事情,思索一会,就从包裹里拿出纸笔,这是宋老爹准备送给林二的,如今她先拿来用用。
“砰砰”敲门声响起,唐越萌讶异的打开门,凤七抱着一床薄被站在门口,神情落落大方,丝毫不矫揉造作,“宋娘子,山中晚上气温寒冷,这床被子给你吧。”
唐越萌点点头,凤七将被子铺在床上,然后从抽屉中拿了些灯油出来,加在油灯中,“若是一个人害怕,就点上灯好了。”
他正要离去,却被桌子上几张纸吸引,不由拿起来仔细观看,是几张画像,只是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凤七有些吃惊,“这些是……”他拿在手中反复观察,终于确定这些不是鬼画符,应该是人的画像。
唐越萌讪讪一笑,她本来打算画出那三名歹人的画像,奈何真娘这具身体原主人什么都不会,唐大律师的小学美术素描课程更是体育老师教的,因此画的面目全非,见凤七问起,只好尴尬说道:“我想画出那几名歹人的画像,明日报官的时候可以给到衙门捉拿。”
凤七点点头,“想得很周到,我来画吧,”说完之后很自然的拿起桌上毛笔,“宋娘子,你能形容下那三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于是唐越萌便开始详细描述那三个人长相,“其中一个人偏胖,嗯,大概比我爹爹还要胖五十斤的样子,三角眼睛,鼻子塌着,就是蒜头鼻,还有嘴唇很厚。”凤七描了几笔,“不是,还要厚。”他又重重描了几笔,“也不是,像猪嘴巴那般厚。”
凤七,“……”
唐越萌毕竟是做过律师的主,阐述明确用词精准,将三名歹人的相貌以及细节特征分毫不差的描述出来,凤七凝神贯注,在纸上用心画起来,他的画工极其娴熟,寥寥几笔就将几名歹徒描画的栩栩如生。
唐越萌望着几幅画有些呆怔,这几个匪徒似乎要从画上走下来,凶神恶煞的模样纤毫必露,见她的脸色变了变,凤七已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恐怕是想起惊险的事情心中不安,连忙安慰道:“都过去了,没事,明日里去报官,必会将这几人捉拿归案,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凤七走后,唐越萌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目光凌厉冰冷,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杀气,她已经明白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其一,看这个村落猎户反应,这里很久没有盗匪出没,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是临时出现在这里。
其二,这几个人丝毫不顾忌自己看到他们相貌,还脱口而出要杀了自己,可想而知他们不会留下活口,如果是劫财,遇到反抗才会起杀心,怎么会上来就要杀人灭口。其三,这几个匪徒见马车经过就扔下石头,可见早就有了准备,是谁知道自己会经过此地,除了真娘那个畜生相公不会有别人。
她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想弄死别人,这对奸/夫淫/妇简直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如果今日是手无缚鸡之力、娇弱无助的真娘怎么办?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被这些歹人轮/奸后凄惨死去,这是林大结发十载的妻子,为他孝顺父母抚养弟妹的妻子,对他百依百顺掏心掏肺的妻子,他居然丝毫不念旧情,人,若是没了感情,和畜生何异?
唐越萌面无表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林大、赵氏,你们既然惹到我的头上,那就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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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看着桌上的油灯,心中慢慢想着主意,对于唐越萌来说,量力而行是她做一切事情的前提条件,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到危急关头,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
如今对于真娘来说,林大的心显然不在她的身上,他的眼中全心全意的只有赵氏一人,自然是看真娘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也曾思索过,凭着手段将林大的心抢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种具有高强度高耐力和高呕吐的事情,打死她都不愿意去做。
至于赵氏,她熟知整本书的剧情走向,有手段心狠手辣,自己如今若是和她硬碰硬,难免不会两败俱伤,况且赵氏身后有林大撑腰,她更加能顾掌控真娘的命运,赵氏已经恨真娘入骨,她会用尽一切卑鄙手段对付真娘,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唐越萌秀眉轻扬,唇边露出一抹冷意,最快的解决他们有几种办法,买凶杀人,她一个弱女子别说没钱,就算有钱买的到凶,万一暴露自己或者是被对方威胁,那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向林二揭发他们的奸/情,这个时代虽说对乱/伦的奸夫淫/妇讲究点天灯、浸猪笼什么的,那也要有先决条件,就是林二要当场捉/奸才行,先不说林二那身板打不打得过林大,就算是打得过,以他那种迂腐的态度也不会杀了自己哥哥,尼玛重点还是一个当场捉/奸啊,自己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侦探活实在不适合。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找到他们通/奸的地方,带领林二捉奸成功,让他们浸猪笼简直是太便宜了,说好听点那就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简直就是殉情啊,况且这本书的作者尼玛大开金手指,赵氏这个重生女如今属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巅峰状态,万一反咬一口,说自己和林二有奸/情,那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唐越萌哼了一声,她向来不喜欢自己动手解决敌人,老娘就陪这对奸夫淫/妇玩玩心理战术,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不知道以彼之矛攻子之盾是个怎么样的结局,这两人一个又渣又无情,另一个又贱又狠毒,很好奇这两人互相残杀起来是怎样一个下场?不如老娘就给他们创造点机会,让他们来个虐恋情深、相爱相杀,艾玛,想想就带感。
心满意足的唐大律师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急忙起床向外走去,凤七已经起床将早饭烧好了,宋老爹见女儿这么晚起来,正要责备几声,却发现唐越萌眼圈发红,神色憔悴,似乎一宿没睡好的样子,连忙关心的问道:“真娘,你怎么了?”
唐越萌捂住额头,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爹爹,女儿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怎么都睡不安宁。”
宋老爹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睡不习惯啊。”
唐越萌摇摇头,声音有些低,“不是的。”
凤七有些明白,“莫非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宋老伯,想必令爱昨日受了惊吓,如今心思不宁,也是有可能的。”
宋老爹有些焦急,“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