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她转过头,笑问。
江漫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瓮声瓮气道:“就是专门吓你的。”
她难得的撒娇和黏缠,让程骞北的心里一软,开口的声音都哑了几分:”怎么了?”
江漫道:“没什么,就是这几天每天下班都很晚,也没什么时间和你在一起,有点想你。”
她向来不走小女人路线,傲娇多过撒娇,任性多过感性,更别提主动说这些类似于情话的话。这几乎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的头一遭。
程骞北身躯微微一震,转过身,扶住她的肩膀,歪头定定看她,笑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被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笑意,灼灼地看着她,江漫也不免露出一丝羞赧,虚张声势拍了他一下,改了口道:“想你做的菜。”
程骞北闷声笑开,因为太放松太愉悦,身体都笑得有些发抖。
江漫抬头看着他,那眼梢眉角的笑意在真实不过。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程骞北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快去洗了手吃饭。”
*
这段时间江漫每天加班,难得回来这么早,吃过饭也才不到八点,晚上还有大把时间属于两个人。
吃饱喝足又还不到上床睡觉的时间,她站着消了会儿食,就瘫在沙发看电视。程骞北拿了本小册子来到她身旁,将她揽在怀中,道:“上次不是说喜欢小岛么?我让人找了一份在售的海岛资料,你看看喜欢哪个?”
江漫拿过他手中的册子,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打算买个岛?”
程骞北轻笑道:“小海岛也不要多少钱,还是买得起的。以后咱们度假就去自己的岛,也不用怕被人打扰。等年纪大了,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咱们俩就去岛上养老。”
他语气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仿佛已经笃定两个人的未来。
江漫微微愣了片刻,好笑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吧?谁知道咱们能在一起多久?指不定哪天散伙了呢!”
程骞北表情沉了下,继而又轻笑道:“你舍得放弃我这么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吗?”
江漫道:“我是不舍得,但万一你这个青年才俊哪天遇到更好的,我还不得乖乖让位。”
“不会的。”程骞北道。
“是吗?”江漫笑。
程骞北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一个螺丝一个铆,实践证明,我这颗螺丝正好与你这个铆契合,要换了铆肯定不合适的。”
江漫眉头微皱,歪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开黄腔啊?”
程骞北一本正经道:“你要往那方面想,我也没有意见。”
江漫用手肘毫不客气地戳了下他:“你公司里面的下属,知道你是个斯文败类吗?”说着,又道,“不对,你这外表也不是走斯文的路线的。应该说是衣冠禽兽才对!”
程骞北不以为意道:“人可不就是高级禽兽么?”
江漫对他这种从容不迫表示佩服,比了个大拇指,想了想又道:“人生那么多意外和变数,时间长了,指不定自然而然就厌倦了对方。你没看好多爱侣最后都成怨偶。所以说,凡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满。”
程骞北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凡喜欢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厌倦过。然而,听到江漫说起这些,他才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放手。
他笑了笑道:“嗯,你说得对,过好现在最重要。所以,看看喜欢哪个岛,趁着你还没厌倦我,一块多度几次假。”
“什么叫我还没厌倦你?说得我跟个渣女似的。”江漫翻了翻画册,还给他,“算了,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又不是买件衣服买双鞋那么简单。我知道王昊天退还给投资者的钱,都是你掏的,现在手上估计也没什么钱了。”
程骞北轻笑道:“我果然娶了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婆,行,我再努力赚两年钱。”
江漫想了想:“虽然我也觉得钱很重要,但是在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后,钱就是一个数字了,而那个数字,所带来的快乐,可能也就非常有限了。“她边说边好整以暇看向他,认真道,“无论怎样,我希望你拥有真正的快乐。”
她知道,他的人生前十九年,为了跳出下塘街努力挣扎,十九岁之后的这十年,又将自己困在仇恨中。那样的人生显然是痛苦大过快乐。
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也不愿意再有任何痛苦加于他身上。何况他并不是恶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程骞北听了她的话,对着她的眼睛,笑容在脸上荡开,他将画册丢在一旁,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她动作太突然,江漫吓了一跳,抱着他的脖子道:“你干吗?”
“我现在就特别快乐。”程骞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勾唇笑道。
“真的吗?”
程骞北点头,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脖颈,轻声道:“真的。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温热的呼吸在脖颈蔓延,江漫的心也融化了下来,她仍由他抱了会儿自己,半晌之后,才像是不经意般随口提起:“对了,我今天见到了宁冉。”
程骞北将脸从她脖颈处抬起来,皱眉看向她:“宁冉?”
江漫笑:“你不是连你前女友都不记得了吧?”
程骞北轻描淡写道:“既然是前女友,那就没什么记得的必要。”
江漫失笑:“不是!你这是不是太薄情了点?”
程骞北斜眼看她,阴阳怪气道:“怎么?你希望我对前女友念念不忘?还是说你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刚刚旖旎温馨的气氛,霎时就变成了一股酸味。
江漫哭笑不得:“我怎么发觉你还是个小心眼儿啊!”
程骞北道:“我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