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小童面青唇紫,看来伤得不轻,牢中的人都秉着闲事少管,看完热闹也赶紧睡下了,省得惹下祸事。
“把他给我。”靳长恭叹了一声,忍着身体的热度与晕眩抱过狗儿。
替他输送内力,刚才那人一脚踢得他一口血堵住了肺部,这一吐便呼吸顺畅了,狗儿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反而靳长恭脸色更差了几分,丰子息将狗儿放好,一看她神色不动,晕晕欲欲倒正想扶她,却被她挥袍一手挡开。
“我没事,体息一下就好了。”
丰子息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张了张唇,小声道:“谢谢你。”
靳长恭淡淡颔首,然后寻了一块最偏僻的角落坐下,现在她可威风了,那些人一看到她来,立即像见光老鼠,赶紧忙不迭地让位。这些长年生长在阴暗角落的人,眼识不得不说还是练出了几分。
不过,她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状况,腥臭阴凉的地牢让人浑身似长了虱子似的,透着股痒劲,她只是开始怀念自己那张柔软的水床,再不济那帝皇寝宫也是极佳的。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回去,毕竟她已非永乐帝了,在她还没有确信自己有勇气面对永乐帝一切的准备,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安心些。
“喂,你是不是会武功?”铁栏旁边的一名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靳长恭现在很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然后呢?”
“你想不想逃出去,咱们一起越狱!”那男子再凑近了几分,声音充满磁性的诱惑。
“越狱?在这般守备森严的情况下,你觉得可能性有几分?”靳长恭不为所惑,再说她想离开,简直易如反掌,何必与虎谋皮。
“你!连试都没有试就放弃,你难道以为呆在这里会有被放出去的一天吗?这里是斗兽场,那个变态永乐帝的屠杀场,这里每天都会死人,迟早有一天会沦到你的!”
靳长恭听着他一直吵个不停,转过头正想直接点哑他算了,却不经意擦过一处柔软的地方,顿时一怔。
而那男子亦如她所愿哑然断声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靳长恭,而靳长恭则只看到一个漆黑露出眼白的人,眉毛一抖,这丫的比她还整得吓人。
“我头痛,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我听不进去,你让我歇一歇,明天咱们再聊一聊。”眼一闭,靳长恭说完就不再理他了。
而那男子漆黑的脸上暴红,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刚才……刚才他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第一卷 第三章 去你的困兽之斗!
地牢里长年潮湿,还有一股异味让靳长恭感觉有些难以忍受,但是她醒来却发现,鼻翼间却嗅到渐渐干净的气息,有种皂角的味道,摸了摸挺温暖而柔软的。
她抬眸一看,却是丰子息微红着脸,眼神闪烁地抱着她。
“你醒了,昨天晚上我看你似乎有些冷,一直在发抖,所以我才抱着你的。”他赶紧解释道。
靳长恭看了眼睡在他另一边的狗儿,再看向他,再蹭了蹭道:“嗯,怪不得这么舒服,借我再睡一下吧,反正狗儿也没有醒。”
丰子息看她毫无顾及,有些不自在移了移,道:“呃公、公子,你既然醒了,我们这样抱着……”
“嗤!无耻!”牢中另一边醒来,那黑漆漆的男子见他们抱在一起,目露鄙视。
丰子息蓦地一惊,迅速推开了靳长恭,站了起来,连狗儿都被他的大动作惊醒。
“哥……”
丰子息脸皮薄,抿了抿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而靳长恭则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呵呵,你真的太有趣了,咱们都是男人抱一下又怎么了,又不是抱女人,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怕只怕现在兔儿爷多,心怀不轨!”那男子再次讽刺道。
靳长恭直接一指气劲弹去,那男子便“哎呦”一声,倒地捂着肚子叫起来。
“嘴巴掉茅坑里了,那么臭。”
“你!可恶,你竟然欺负我!”
“吵什么吵,背尸工们都出来,将军来了要审问你们呢!”这时,大牢被打开,一列面无表情的士兵走了进来。
靳长恭斜了他们一眼,而黑脸男子一顿,然后蹙眉警醒地瞪了靳长恭一眼,却被靳长恭很无害地无视了。
没给他们多余的时间“眉目传情”,一行背尸工便被押解出了地牢,乍一看到外面明媚的光线,从人皆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圜都斗兽场是华京最大的一座椭圆形角斗场,当初永乐帝花费了一亿二十万金,相抵于国内最富有的一座城池一百年的全数开销。再由国内征集了五万名壮男,国内外找了一百多名巧匠师,其间死伤不计,历时耗尽三年方峻工建造起来的。
这座斗兽场占地约一万平方米,外围墙高三十米,相当于城墙的高度。该建筑为三层结构,外部全由大理石包裹,下面二层分别有七十七个圆拱。
耗费了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所建造的这座斗兽场,其目的仅是为了取悦鬼帝为逞私欲,让他与他的那些男宠们看人兽角斗而造。
午后,焰阳偏西,无云。高台之上,一名男子正躺在紫檀锦红蔷薇的软榻上,他身着一身绛红色龙含珠绣纹朝服,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睨视着下方即将开始的“有趣”表演。
“你们就是背尸工?”
众人抬头,遥望高高在上的将军,都懦懦地不敢出声,只有一名年纪稍大,左脸有道疤痕的男子出列,跪地道:“是的将军,可是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城中的尸体都搬运到了尸地,那些官兵是看到的啊。”
这时,众人亦跪地,七嘴八舌地附和。
将军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些小老百姓哪里抗得住,吓得纷纷匍匐在地。
“陛下失踪,但是皇城已被封锁,不可能离开,你们去背尸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将军声音高阔响亮,清晰传入他们耳中。
听到这句话,丰子息兄弟不动声色地瞧了眼靳长恭,要说谁最可疑,也非她莫属了。但是……他们却不会说的。
“这……”那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有些犹豫地看向靳长恭,他们背尸工里面确实没有见过她,可她又是丰家兄弟带来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毕竟丰家兄弟跟他们关系还不错,二来又担心现在才开口会有惹祸上身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