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撇开嘴,拨开了他的服侍,她起身走至漆绿栏杆处,看着下方船舫上男男女女欢乐相对的场景,突然道:“靳渊柏,你长年混迹在这种色情场所,是不是对于男女之事很有一番手段?”
靳渊柏从后面柔弱无骨地贴上来,轻轻趴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喷洒。
“嗯?堂弟这么一问,难道说是因为男人的事情才如此烦恼?”
靳长恭沉吟了片刻,蹙眉斟酌着说道:“你说,假如你的父亲跟你的男人,或,不对,是你的女人,同时掉进了河里,你会先救谁?”
好吧,她也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不过现实就是如此狗血淋头。
在她心目中,师傅是一个可尊可敬之人,师者父母也,称之为父来比喻倒也没有错,而她跟玥玠发生的实质性关系,并且还按照异域“换血”结成了夫妇,他算是她男人也不为过。
而靳渊柏闻言却抛弃的“巧弄”那妩媚优雅的形象,夸张地大笑,笑得前合后仰:“哈哈哈——堂弟,你会不会太可爱了,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有趣的问题啊?哈哈哈——”
哈你妹啊哈!
“你会怎么选?”恼羞成怒的靳长恭一把掐住他下巴,板着脸阴森森地问道。
这并不是什么可笑的问题,而是她现在正在烦恼的事情,好不好!
“唔,那、堂弟呢,你,你怎么选的?”他在她掌中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
靳长恭甩开他的脸,抿了抿唇,刻板道:“男人。”
靳渊柏难得一怔,瞠大桃花眼意外道:“我以为你会选择父亲的。”
毕竟她一向对男女之事十分被动,甚至也有一些迟顿。
他一直以为像她这种人,对男女事情太过干脆冷静,对儿女情长之事并不热衷。
“……”能说是判断失误了吗?不过当时若真的两人之中只能选一个,这种事情——她表示她还没有来得及想。
“所以你现在烦恼的是,你选择那个男人?”靳渊柏研究着她的神情,试探地问道。
闻言,靳长恭更烦躁了。
“不,我不是因为选择了男人而烦恼,而是因为选择了男人,而得罪了父亲而烦恼,你说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将事情挽回呢?”
靳渊柏伸出一根手指,饶有趣味地拉了她一缕头发,绕啊绕,绕圈圈:“堂弟,你口中所谓的‘父亲’不会是指你的师傅吧?”
关于这件事情他自然通过某种渠道探听到,前日有一批厉害的刺客闯进宫中在花房中刺圣,当时花房内有三人,但唯有她的师傅受了伤,虽然事后她日日勤便地探望,但她的师傅却避而不见。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啊。
他就奇怪了,那个叫玥玠的游吟诗人,看起来就一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看来是堂弟护了他,而忽略了师傅大人。
“堂弟啊,你当真没有良心啊,我可听说了,你师傅为了你啊,而特地回到神庙与那苍国极力周旋,维护于你。可他这一刚回来,你眼中却只有男色,却不顾对你恩重如山的师傅,也怪不得他心寒啊。”靳渊柏压着心底那酸不溜揪的心思,一脸瞅着白眼儿狼似的。
靳长恭的愧疚之心被刺了一剑。
“靳渊柏,如果你是专程来给寡人添堵了,寡人立刻就将你打包嫁去凤国和亲。”
靳长恭戾气十足地横了他一眼。
靳渊柏脸色一变,当即便安静了。
“呃,其实哄长辈啥的,堂兄我当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要说哄回男人的心你倒是来对地方了,你等着啊。”
看靳长恭的确脸色难看,靳渊柏心下也舍不得,眼睛一转,便有主意上心了。
“啪啪啪!”靳渊柏连拍三掌,便来了一个管事,他叫人将未曾营业的十二阁阁主全部邀请过来。
靳长恭重新坐下,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不太宽敞的房间内瞬间站满各色各类各款的俊男美女,一眼望去,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可惜,对于靳长恭来说,没有什么稀罕的,她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挑眉睨向靳渊柏,疑道:“什么意思?”
靳渊柏愉悦地勾了勾嘴角,抬了抬下颌:“他们几人可是常年浸淫男女之事,最懂此技了,如今我将人带人,你就让他们给你出一个主意吧。”
而十二阁阁主闻言,顿时脑袋黑线齐挂。
于是当夜,十二阁阁主应老板的命令,十分大材小用地极尽脑筋地为靳长恭出谋划策。
美艳多情地杏花阁主道:“男人啊,最是无法抵抗女人床上的软言绵语,你只要多捡些个好听话说,并且瞅准势头抛他几个媚眼,便手到擒来了。”
靳长恭面摊:她现在连师傅面儿都见不到,即使想哄也根本无从下嘴啊,pass。
至于什么抛媚眼啥的,自动忽略。
清雅如仙的兰花阁阁主道:“那便遥风寄情诗吧,自然最好是当着他的面前深情念出。”
靳长恭掀桌:念什么诗啊,还情诗!虽然说她家师傅不当和尚好多年了,可也还没有大方到任她嫖的程度!等等,有什么乱入了,胡口!她不是要去嫖她师傅,嗷呜,而是去和好啊!
冷艳高贵的梅花阁阁主道:“亲手做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示好。”
靳长恭沉思:煮饭?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可是她只会简单地煮一种面(煮泡面)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她师傅究竟喜欢吃什么。
再度pass掉。
外向活泼的杜鹃花阁主道:“干脆投其所好,从他的兴趣下手,比如他平时喜欢些什么稀罕物件弄来,给他送去。”
靳长恭抚额:理由同上,虽然她跟师傅认识时间不短了,但她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他的喜好。
当然,不由得反慎一下,好像不仅是师傅,其它认识的人亦一样。
她这薄凉的性子自小便养成,想起上一辈子,她也没有什么挚交好友,平日里除了没日没夜地搞科研写报告研专题,一门心思专注于事业,回过头来一看,身边人唯有父母与同事而已。
如今,再活一辈子,她便不想再活得那么冷漠寡淡了,虽然平日依旧一忙碌起来,一根筋的她依旧总是会忘了周边人,但她想,她会慢慢学着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