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瓣儿……
小皇帝呵呵乐了,“你怎知我不是渴了?”
“哼,”本监国继续故作高深,“你多矫情自己不是不知道。”
四瓣儿……
“从前我跟你赛跑,三伏的天气,跑得浑身是汗。你也不叫一声渴,不喊一声累。回到家中,我偷拎了一壶白水,倒在碗里,你也是喝得斯斯文文。”
扒好了。
“这是矫情?” 小皇帝嘴角撇撇,很是不甘。
过了半晌,吞吞吐吐出一句话来,“皇叔催我成亲。”
本监国一拍大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做的地道!”
在我拍腿称快的时刻,小皇帝一把夺过香蕉,塞到嘴里。
本监国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么羊入虎口,真是……唉……
小皇帝小媳妇儿一般,嚼着香蕉,委屈地说道:“我心里有谁,你不知道吗?我既是瞅准了,就不会移情别恋,你不清楚?”
我怎么不清楚?本监国什么都知道!
感情这东西,真是公子多情启发了我,从小饱读他——是“她”——的书,何曾不想蠢蠢欲动,自己也找个人飘飘欲仙一回。彼时本少爷环顾四周,悉数身边儿的男人,也曾依据各位在鄙人生命中的出场顺序一个个在纸上列举如下:
一、老爹。虽然公子多情选材新奇,父子恋的题材也比较受欢迎,可是本监国对老爹可是从来没有动过一丁点儿心思,再加上对遗传学的几点认识,认为乱伦是生产不出优良品种的(“一棵湖”南头张大肚子家的狗就是自家配种,一条比一条蠢,小鸡儿都被本监国捡去不少了,还摇着尾巴跟本监国点头致敬。)。
二、同龄的小男孩儿。对本少爷避之唯恐不及,本少爷彼时年轻,血性起来,从不手软,对他们动辄拳打脚踢,料想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印象,真是不提也罢。
三、小皇帝。只有他,从我童年一直陪伴到现在,本少爷眼高手低,以为一直是自己在庇护着他,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再加上年幼无知,充满了对未来无限美好生活的憧憬,总以为可以遇上个让自己一颗心活蹦乱跳的纯爷们儿,便把他也一顺儿跳过了。
四、四大公子。各有千秋,本监国自我标榜是个用情专一的人,为免厚此薄彼,便一个都不敢染指,歪心思真是一点儿都不曾动过。
五、公子多情。这是本监国的梦中情人,遥不可及,不过就算是为了他,也该先找个人历练历练,增加些实战经验。
本少爷认为就算不能堂堂正正地左拥右抱,也得偷偷摸摸在心里像模像样儿地做出个恋爱的架势来。等到本少爷终于认清了周围的男人对我俱是退避三舍、自己艳遇无望的残酷现实之后,本少爷已然成长为本老爷,也就是不才在下本监国。
于是本老爷痛改前非,重新将上述人选又从头审视了一遍。
审视的结果是——只有小皇帝将将凑合,长相不错,性格傻气,身材还好,武功不差,对我也算是不离不弃。本监国这边还在犹犹豫豫,那边小皇帝却已经心有所属,还用情颇深。
本监国不由庆幸:索性自己没有怦然心动,不过想试试这情滋味儿,因此此番也算不得失恋,最多就是偷腥未遂。
每思及此,本监国不得不仰天长啸——恨不下手未嫁时啊!
收拢了思绪,本监国也不和小皇帝一般计较,伸手又拿了根香蕉,剥了起来。
“铭宣啊,我劝你多少回了,也懒得说你。”
他点点头,将剩下的小半截儿香蕉一气儿往嘴里塞。
“怎么着,这次选媳妇儿走个什么样的流程啊?”谈婚论嫁什么的,本监国最感兴趣了。
小皇帝咬了一口香蕉,说道:“皇叔一手把关,现在剩下十位秀女。”
“姿色如何?”本监国兴致勃勃。
“啪”,小皇帝丢了个册子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吧。”
我放下刚剥好的香蕉,小皇帝一把拿了过去,迅速咬下一个尖儿。
唉,您是皇帝,皇帝啊!在本监国家里这样不成体统,真是让人汗颜、发指啊……
本监国在心里尽职尽责地把国家和百姓都担忧了一遍,才将那个册子逐页翻开。
瞪大了一双眼,整册十幅美人图,美人个个要么搔首,要么弄姿,或是身上衣衫变个形式,或是头上发饰换个材质,张张脸瞅去竟是大同小异,眉眼体形简直如出一辙。本监国将画像左转右翻,细细比对,还是挑不出这十张脸的差异。再看美人图的一侧所写各位秀女的特长,俱是琴棋书画样样通,温柔贤德会女红。
本监国不由有些迷茫,无奈地把册子放下。
“铭宣啊,不是我对女人研究得不够深入,可这画像看去,都是一个人嘛。”
“别说你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小皇帝微哼一声,“怕是个个和你般配得很。”
我喜上眉梢,“呦嗬,看来是国色天香啊!”
小皇帝瞪圆了眼,“扬思,你倒有心情取笑我。”
“铭宣,你的心思我懂。抚城王既然巴望着你传宗接代,你当然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
我喝了口茶,润润喉咙。
小皇帝颇辛酸地点点头,“嗯,抚城王四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全部在册。”
我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去,“当真如此?”
小皇帝言之凿凿:“果然如此。”
我放下茶杯,拍案而起,“爷不疼你谁疼你!”摸摸小皇帝乌黑亮丽的秀发,豪言壮语,“放心,本监国保管让她们来一个跑一个,花容失色一对儿,沉鱼落雁一双儿!”
小皇帝脑袋歪歪,咧出个极满意的笑。低头一口,吃了剩下的那段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