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是周祺的那个弟弟?”岑彦很快便想起,上回头戴铁面具出现在北镇抚司的那个暗卫。
“嗯。”谢正卿将眼轻轻阖上,淡然的吐出一句:“孪生同胞本就是争命的。”
点拨至此,岑彦自也听懂了,这是一招儿抽梁换柱啊!
暗卫总以面具示人,故而除了首辅大人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貌。如此,岑彦也想通了大人当初何故拼力将周祺扶持上去,原来这步棋竟是下了这许久……
很快马车便在杜家别苑的大门外停下。随行的锦衣卫率先上前将门叩开,这才回禀请首辅大人下车。
谢正卿踩着步梯下车时,已见杜晗禄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外迎接,门房及路过的下人也皆跪地叩头。不过这些人里,并没见苏妁与苏婵。
“首辅大人驾临,草民有失远迎……”杜晗禄话语间不似平日那般淡定,显然是猜到了谢正卿此来的原由。
其实自打昨日苏妁陪苏婵一同回来,说是要在此小住上两日,他便心里打鼓,纠结要不要让父亲主动将此事报给首辅。可最终他还是觉得先不开这个口了。
杜晗禄虽一直让苏婵多亲近苏妁这个姐姐,可是并不敢将这尊菩萨请进府里来。虽说亲戚间的走动在寻常人家很是普遍,但如今面对的是当朝首辅啊!首辅的女人在他府里住上两晚,此后首辅会否将他看成粒硌眼的沙子可就难说了!
特别是想到苏妁上回住进杜家的事儿……想到他那为此而死的弟弟……
“苏妁呢?”
谢正卿的冷厉一问,竟吓得杜晗禄打了个寒颤!他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大人……苏姑娘陪草民的娘子去取头几日订的衣裳去了……想是一会儿就回来。”
怕归怕,杜晗禄还是得先拿出待客之道来。强掩了掩心下紧张,说道:“大人还是先府里用杯热茶,慢慢儿等苏姑娘回来吧。”
没回他什么,谢正卿只顾自迈进府去。
仍跪在门外的杜晗禄心里惶恐!大人也没说免礼,他如何敢起?可大人都进去了,他作为府中的主人又理应殷勤跟上去招待……
纠结之际,岑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起来吧。”
“谢……谢指挥使大人。”
杜晗禄这才放心的带着一众下人起来,匆匆忙忙的吩咐道:“快去备好茶!再备些茶点!正堂里的碳炉再多放两个!”
吩咐完了刚跟进去两步,又立马转回头补了句:“派人去附近的成衣店布庄找找,若是找着了苏姑娘赶快给请回来!”
说罢,这才急匆匆的追去正堂。
谢正卿顾自寻了上位落坐,见杜晗禄强压下一路跑来的粗喘,又端着小步卑恭的走进来,便知他有多怕自己。谢正卿也不想吓他,便平了平面上愠色,施恩道:“坐吧。”
“谢大人赐坐。”看着不似动怒,杜晗禄这便放心寻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稍平复了下心情,想着与其等首辅问,不如自己先将事情经过按苏婵的说法,诚恳交待一番。
“禀首辅大人,昨日午宴散后,草民的娘子一回府便觉得心口憋闷,备感不适。之后请来大夫诊脉,方知她自小便落下了惊悸之症,而昨日烫在她身上的那碗参汤,便诱发了症状。好在她这病症只需家人陪伴便可渐渐平复心境,于是便在身子稍稍好些时,去了苏大人府上将苏姑娘接来一同小住。”
说罢,杜晗禄又觉得落了句最重要的,赶忙补上:“这事儿是苏大人准允的,草民也是苏姑娘来府上后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