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很偏僻的地方了,整条街上没看见一个人影,这里的房子修的都很大,很气派,只不过全都门前冷落,我猜测这里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别院居多。
我们停在门前的这家,少了些富贵气,却多了些朴素的味道,青砖小墙,掩映着萧疏的花树。除了幽静,看上去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杜小姐,一切由我来安排,你不用出声就好。”临进门,骆尘净又一次的嘱咐我。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
骆尘净没有叩门,却是弯下腰去,在门轴那弄弄了,伸手一推门,门就开了。
然后,他轻轻的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也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几重院落,只有两幢二层的小楼南北相对。
南楼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旁边还放了个旧旧的兵器架,上面还扔了几把生锈的刀剑,看起来应该是练武场。
其余的地方,全都是花,有高如房屋的,也有低如矮草的,有开的正盛的,也有早已枯萎的。这些花,好象都不是凡品,反正我是一株也没见到过。
骆尘净带着我,走过院中小径,径直来到北楼前。
楼看上去也很陈旧了,似乎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屋檐上雕刻的花卉,早已经失掉了原来鲜艳的颜色,而变得有些黯淡了。
骆尘净没有敲门而入,而是停在了门外,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平息心中的某种悸动一般,然后大声说道:“你还在不?”
哗啦啦。。。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一个声音惊喜又焦急的回道:“阿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在的,我哪也不去,肯定在的。”
声音不稚嫩,也不苍老,听起来这人年龄应该在二十到四十之间吧。
骆尘净一听这声音,手就开始颤抖,胸膛也开始大辐度的起伏,他攥了攥拳头,强压了情绪,又说道:“我带朋友来了,她得了虚病,你帮她想想办法。”
屋内那人急急回道:“好的,好的。阿净,你怎么不进来?你进来,让我看看你行不?”
骆尘净的拳头攥的死紧死紧的,却道:“你什么时候给她看?她身体不好,越快越好。”
那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焦急问道:“阿净,你这次回来,住多久?你走了这么多年,多住些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骆尘净沉默了一会儿,坚决出声:“不。”
那人似乎很怕骆尘净会离开他一样,这次说出来的话都带有乞求的意思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好不好?”
骆尘净道:“不。”
“二十天,二十天。”
“不。”
“十五天,就住十天,你已经十年没回来了。”
“不。”
“阿净,阿净,十天。”
“不。”
“阿净,不要这样好不好,五天,你走了十年,连这五天都不给我么?”
“不。”
话语如此无情,如此坚决,这次换屋里那人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出声道:“阿净,你还是那么讨厌我,是不是?”
骆尘净微仰着头,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又咬了咬牙:“一晚,就今天一晚,你若不答应,我马上带她走。”
一声轻微的抽泣从屋内传来,看来屋里那人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他略带着鼻音说道:“好,一晚就一晚。你的朋友这么安静,是个女孩子么?”
我知道我再不说话有失礼之嫌,可骆尘净已经嘱咐过我,不让我开口了,我只好闭了嘴,在旁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骆尘净冷冷道:“是又怎样?”
屋内那人似乎流了许多泪,说话已经听不出悲喜来了,声音里鼻音已经很重了:“真是女的吗?我,我不问,我不问,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带她去南楼吧,安顿好了她,就来陪陪我,好不好?”
骆尘净没有回答他,只是转了身,示意我跟他走。
我转身间,看见他眼中有晶莹的水光在闪动。
他眨了眨眼,将那丝水光留在了眼中,然后默然无声的带着我踏着厚厚的不知存积了多久的落叶,来到了南楼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疏忽,这一章差点弄丢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糊里糊涂~
☆、第 21 章
按院子里草木落叶那无人管理的程度,这楼里应该也是尘土飞扬。可这一次我却是想错了,当骆尘净推开南楼的门的时候,既没有满地落灰,也没有尘土飞扬,里面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象有人住在里面一样。
残冬那惨淡的阳光洒下天空,落在这有些荒芜有些空旷的院子里,也落在了静静伫立在门口的骆尘净身上,为这院子,还有门前这人,添了几许落寞,几许静幽。
骆尘净缓缓的伸出右手,轻轻扶在门框,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不知什么木料的黑色门框,似乎在回忆往昔的时光。
我站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可以肯定,他的神情,必定是复杂的很。
我无意打扰他深陷的往事,只好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默不出声。
过了好久好久,我腿都站得有些酸了,骆尘净才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记起了我的存在,他转回身,不好意思的向我说道:“杜小姐,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吧。站这么久,累了吧,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我来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