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宗之索性让给自己打伞的小奴收了伞,和李白挤在同一伞下,两人如此优哉游哉的走近别馆,那门口的小奴看过帖子,忙将二人请进了花园内。
园内可见之处俱是身着长衫的读书人,三两聚在一处吟诗作画,或是高谈阔论,所到之处好不热闹,似乎所有人都识得崔宗之,见他忽然到访俱都一脸惊讶的样子。
李白凑到崔宗之耳边笑道:“看来宗之果然是稀客。”
那些人见崔宗之身边竟然还带了一个生面孔,偏偏那人比崔宗之丝毫不差,顿时疑窦丛生,纷纷猜想这样貌惊人的男子与崔宗之又有何关系,难不成这崔宗之拒绝玉真公主,莫不是个兔儿爷?
“许久未瞧见崔郎,如今看着愈发的俊朗了,莫不是有什么秘诀,可不要藏私,给我等分享一二啊!”
“是啊是啊,崔郎身后这位如同仙人一般容貌的又是什么来头?果然人以群分,我等长相如此拙劣,可是不配站在崔郎这一处的,只会令我等自惭形秽啊!”
崔宗之拿了把扇子,愈加显得他风流倜傥,此时又故意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来,与李白初见他时稳重内敛的样子完全不同。
其他人听见声音慢慢都逐渐往这聚拢过来,将李白二人围在中间,有人好奇,有人看热闹,有人却是将不怀好意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两人。
“两位仁兄过奖了,此人亦是玉真公主下帖邀请之人,你我皆是一样,如何不同?仁兄莫要自轻自贱了!”崔宗之向来与这些人不打交道,彼此看不过眼,那些人只当他是清高,不惜为伍,于是对待李白也是白眼相加。
李白似乎对眼前形势并不了解,依旧面含微笑,毫无拘谨的站在崔宗之身后,甚至还悠闲的四处打量园内的景色,对崔宗之道:“传闻公主不仅爱惜才子,更是对花草树木一类甚为感兴趣,吟诗赋曲无不围绕着这些美物,李某来到此地,着实是长了见识。”
那些人本来还只当他是与崔宗之一处来装模作样,不想这面容白皙,瞳孔色泽与寻常人不同的男子竟然姓李!最近长安城内谁人不知李姓谪仙人,被人传的如此神奇,令人无不羡慕和嫉妒!
“原来你就是那位李姓才子?”有人质疑道,“怎么与传言不太相符?”
“哦?”李白惊奇道,“那传言中的我又是什么模样?”
那人欲言又止,他旁边的另一位男子站出来道:“传言中的‘谪仙人’乃太白金星下凡,只道相貌俊美,看仁兄外貌......敢问从何而来啊?”
这人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问,李白相貌本就与中原人不大一样,他身上来自母亲的另一半血,使得他既像中原人,又像个外来人。
“白自昌明而来,诸位既然对李某如此熟悉,竟然不知李某的来处么?”他一丝紧张也无,面对诸多质疑的目光,他只淡笑回应,心却一点一滴冷了下来。
“这里可真热闹,怎么也没人唤我一声?”
众人僵持间,忽闻的一声娇笑声,只见亭后方缓缓走来一位红衣女子,她一步三摇,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手中也拿着一把扇子,只是那扇子与崔宗之的不同,上面以金渡边,耀眼夺目,下面编者一根玉坠,上坠数颗珍珠,格外华丽。
众人见此女子,忙行礼问安:“见过公主殿下。”
不用别人提点,但看排场,必是公主无疑,李白跟在崔宗之身后行了礼,忽然发现站在公主后方的王维,看了他与公主的关系比李白想像的还要亲密些。
玉真公主拿开掩住面容的折扇,露出姣好的容颜,一双凤眼似有若无的扫过李白和崔宗之,轻笑了一声,道:“远远地就听见你们说的高兴,怎么我一来都安静下来了?”
方才讲话的其中一位男子忙讨好的笑道:“我等眼拙,竟然没有将‘谪仙人’率先认出,这厢正对李兄的到来感到惊喜,公主殿下可是全了我们这些人的好奇和与李兄一见的愿望了。”
玉真公主笑着看向李白,由婢子搀扶着坐到正座,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入座。
看样子这些人也没少参加公主的宴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个个的也不拘谨,随性往位置上一坐,左右凑到一起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