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是在好转了。”陆夷光高兴。
陆初凌补充,“中间还睁开眼了,不过脑袋还是糊涂的,只会嘤嘤嘤的哭。”哭得真矫情。
陆夷光愣了愣。
见她不信,陆初凌下意识模仿了一遍,“嘤嘤嘤嘤,就是这么哭的。”当时她正好例行过来探望,说到底是姐妹,礼数上她得做足。
陆夷光神色微微一变。
见状陆初凌猛地意识到羞耻,泛红了脸,去你的嘤嘤嘤。
陆夷光弯了下嘴角,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陆玉簪,“有力气哭也是好事。”
“是啊,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把人吓坏了,幸亏阿萝你请来了温御医。”陆初凝道。
陆夷光笑笑,“是四姐姐命不该绝。”
这时候,丫鬟端了药进来。
陆初凝就想起了上午的事,“上午夏大姑娘来过了,还亲手喂了四妹妹药。夏大姑娘着实有心,问了药方,马上就派人送来了不少药材。我看着她这两天,人都憔悴了不少。”
“四姐姐这般,夏姐姐心里不好受。”陆夷光叹道,“不过药材还是用我之前送来的那些好,都是太医院送来的。”
陆初凝自是应好,夏家的药材再好还能比宫里的好。
看不过眼的陆初凌插了一句,“她也太过于自责了,说到底是四妹自个不小心,又不是她害的。”话音未落,见陆夷光眼神奇怪的看着她,陆初凌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失言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初凝瞪一眼嘴上没门的陆初凌,才说她有分寸就胡咧咧了。
陆初凌尴尬地低了低头。
陆夷光转开视线,“那我便走了。”
送走了陆夷光,陆初凝芊芊食指戳在陆初凌额头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陆初凌不服气,“我哪说错了,本来就是四妹自己不小心,夏大姑娘和阿萝倒弄得像是她们造成似的。”
“她们一个提议登高一个提议抄近路,自责些怎么了?”
“那也太自责了。”
“你自己没良心,还不许人家有良心了。”陆初凝没好气。
陆初凌气得跺脚,“你到底是谁的姐姐。”
陆初凝无奈地摇了摇头。
……
马车上的陆夷光对着半夏低语一番,半夏脸色来回变换,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夷光,见她神情凝重,不敢多言,垂首应是。
次日,陆夷光正在书房练字,半夏走了进来,低声道,“县主,谢大姑娘出府了,看方向是去柳叶胡同。”
昨儿陆夷光吩咐的是,让她派人守着谢府,谢大姑娘或者她身边的人出来就跟上,若是去柳叶胡同就赶紧回报。
半夏不明白姑娘怎么就要,监视谢大姑娘,但是她也不敢多问。
陆夷光眼帘半垂,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一旦被发现,就伤感情了,只她心头疑云萦绕不去。
谢存华几个月前在荷花宴上落水,一开始都觉得是意外,直到罪魁祸首胡清雅哭冤,是有人绊了她一下。真相扑朔离迷起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过明面上谢存华落水只是个意外而已。
陆玉簪落崖,罪魁祸首崔婶脚底打滑造成,崔婶不治身亡,陆玉簪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包括陆夷光自己。
哪一刻,她心里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陆夷光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在陆初凌‘嘤嘤嘤嘤’那一刻扎下了怀疑的种子。
嘤嘤,盈盈。
之前的怪异之感豁然明朗,悬崖边的伤心欲绝,事后的无微不至。夏兰盈还亲自去祭拜了崔婶。
陆初凌说,过于自责了,又不是她害的。
陆夷光手腕加力,毛笔尖端劈了叉,在白纸上留下一团乌黑墨迹,用力过度了。
夏兰盈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陆夷光皱起眉头,不愿相信,夏兰盈与陆玉簪无仇无怨,何必如此。莫非是她不小心,怯弱之下撒了谎?也有可能是自己多疑,冤枉了好人。
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若是不解惑,以后她都无法正常和夏兰盈相处。
幸好陆玉簪不日即将苏醒,待她醒来,兴许能为给她解惑。
若她怀疑不假,夏兰盈想来不乐见陆玉簪好转,陆夷光抿了抿唇,放下笔,“走吧。”
……
夏兰盈理了理裙摆,仪态万千地进入陆府,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浓重的阴郁,陆玉簪居然死里逃生了,那她怎么办?
进了垂花门,她眼里只剩下欢喜与激动,见了陆夷光呼吸微不可见的一乱,“阿萝妹妹也来了。”
陆夷光笑着道,“我前脚到,阿盈姐姐后脚就来了,可不是心有灵犀了。”
夏兰盈弯了弯嘴角。
陆夷光手里把玩着一颗红彤彤的石榴,欢声道,“四姐姐好多了,已经能轻轻的发出一点声音,温御医说照这情况再扎几回针就能醒过来了。”
夏兰盈欢喜,“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