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鹁见事态熄火,提到嗓门的心重新落回原处,这一平静不打紧儿,想起了凤凰扳戒男子的话。摸摸脑袋还在头上,柳老鹁跪道:“东方老爷且慢!这位姑娘的伤势甚重,恐不适合马车颠簸,不如让她今晚宿在怡园,等明天好些时您再接她。”
东方碧仁看看薛浅芜的情况,皱眉点了点头:“给她安排一处好房。”
“那是自然!”柳老鹁喜着脸道:“她是怡园的骄傲,说来也算这儿的半个女儿,奴身会派人好生伺候她的!”
东方碧仁走了几步,回头再看一眼,终是放心不下,悄声安排几个暗卫:“你们守在附近,谨防有人混进她的房间!”
第十一章夜里浓艳,爬起就变脸
夜半人静,薛浅芜的浑身酸痛。似昏似醒之际,烛火在迷蒙的瞳孔中跳动,粉红的流苏纱帐,氤氲出光怪陆离的魅影。
这是哪里?薛浅芜挪不动身,叹了几声,忽意识到有些不对。身子下面,怎么软绵绵的,竟有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气息?
难道……她的心肝顿时拔凉拔凉,忍住要死的冲动,微侧开身,拼命睁大双眼瞧个究竟。
妈呀,一具赤溜溜的尸体!只在臀髋部位裹着遮羞的布!那尸虽像自己一样平坦,但要健壮颀长许多!还有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居然是个男的!
他是怎么死的?这种状态,多么容易引人遐想!
但是南有观音菩萨西有如来佛祖,绝对不该是她把他折腾死的!她虽在上,但对这事一窍不通,何况她又大病未愈,怎有力气弄死男人?
薛浅芜忍痛翻了个滚,想要下来!一条手臂一拉,她又压在了尸体上!
遇上诈尸了么?他都死了还不饶她?看来这个男人生前,定是个受虐狂!
不对,貌似他还有气……薛浅芜往眼皮上沾些唾沫壮胆,细辨男人的脸。
一切皆成了放大状,那眉眼,那鼻唇,不是南宫峙礼又是何人!
妖孽是不可能死的。薛浅芜一把搦住他的喉结,急火攻心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你又怎会光身被我压着?是不是你把我怎么了,然后怕我醒来杀你,所以与我颠倒了位置?”
南宫峙礼扯个哈欠,问道:“你倒是说,我把你怎么了呀?就算我把你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了?你纵杀得了我,也不能磨灭我把你怎么了的事实啊……”
薛浅芜气得晕头转向,操起一个鸳鸯红枕,使劲按在他的口鼻上道:“我闷死你!”
南宫峙礼呜呜叫道:“你不讲理!我不说出真相,是担心你自责!”
“说……”薛浅芜看他有心招认,就把枕头上移了些,让他的嘴露出来。
南宫峙礼大喘着气,愤愤地道:“昨夜我就在这儿睡的,今儿个睡过了头,却没有人赶我,一直睡到晚上,恍惚觉得有人掀开被子,也不看看爷爷在此,直接把个女人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是个处男身,不想占这便宜,谁知还没动她,她就叫着‘疼啊疼啊’,你说我冤枉吗?我只有躺直如僵尸,一动不动让她压着!”
薛浅芜想了想,脸红咳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若是假的,我堂堂八尺男儿,岂会让你压在身下欺凌?怎么也得我在上面!”南宫峙礼严肃说道。
薛浅芜瞪他一眼:“贼不正经!你我可是泾渭分明。你有你的风流乡,我有我的意中人。”
南宫峙礼俊脸一黑,蛮横地道:“如实招来。我不许你有意中人,除非……那人是我。”
“你别开玩笑了。”薛浅芜想起东方碧仁的美好形貌,不禁陶醉在相遇的喜悦之中,满脸带着“一见钟情,覆水难收”的激动,声情并茂地跟南宫峙礼讲述了白天的事。
南宫峙礼眯眼听着,阴翳笑道:“他帅还是我帅?”
“呃……”薛浅芜实话实说:“他的好看不能用帅形容,反正是很帅了,包含了各种类似于帅的要素,就是‘兼而有之’!”
回答完毕,薛浅芜觉得少说了些什么,又补充道:“你的帅与他不同,你帅得有点儿……”
“有点什么?”南宫峙礼在她耳际问道。
“太邪艳了,有点妖里妖气,给人一种猜不透、不踏实的感觉,”薛浅芜涨破脑袋想着措词:“而他则是正典的帅,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帅!纵使不知他心在想什么,也会让人感到稳重而温暖。”
“哦?”南宫峙礼仍旧笑问:“那你对我的感情深一些,还是对他?”
“当然是对东方爷啦!我对你根本就没感情!”薛浅芜说到这儿,感觉欠妥,似乎太绝对了,想了想道:“说对你没感情,显得口不言心……我对他是又慕又喜,对你又恨又怕。”
“很好!怨恨亦是一种刻骨的感情,有时并不比爱浅!你继续恨我吧……”南宫峙礼的长腿一挑,把薛浅芜掀翻在侧,直起腰身下床,就那样赤膊露胸的晃悠着,散漫地道:“亏你对我印象不错!不然你若厚此薄彼,偏坦后来之人,看我不划花你那东方神郎的脸!”
薛浅芜吓了一跳,这个男人嫉妒起来,怎跟女人一样?还有……我哪句话体现了对他印象不错?他的自我感觉,真是良好!
薛浅芜有些发冷,汗毛倒竖,半真半假威吓他道:“你别惹东方爷!他的武功盖世,要是别人被我一扑,就算不做半辈子的缩头乌龟,那脖子也折断了!但他不仅没事,还避免了把我摔成残废!你可别去自讨没趣,不然被松了皮,我绝不去救你,你休怪我没提醒你!”
“哈哈哈哈,我都那么不中用吗?”南宫峙礼狂野一笑,旋即说道:“他也未必胜得了我。但是两男相斗,必有一伤!如果他早死了,你就失去了梦中王子;如果我早死了,你就变成了小遗孀……实在让人放不下心啊!”
“你说谁是寡妇?”薛浅芜横眉问道。
南宫峙礼笑而不答,忽然害羞地道:“你昏迷时,咱们共睡一枕倒也罢了。现在各自清醒,不能还犯错啊?我的性感肌肤,与你的干瘪瘦肉相挨相亲,对比太强,怕你会自卑的……要不,你打地铺?”
薛浅芜把牙咬得咯叱咯叱的响,怒道:“这是柳老鹁看在东方爷的面子,给我准备的住房!”
“啊哈,本尊差点忘了!”南宫峙礼恍然道:“邪暗香小妹,你够天真。你可知道柳妈妈送你过来,是怎样的原因吗?本尊给她送了千金厚礼,说要找个对味儿的妞……”
说到这里,薛浅芜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一切,你早知了?或者说,除了我扑东方碧仁是个意外,其余都在你的策划之中?”
“我制造了你与旷世美男相逢的契机,你不感谢我吗?”南宫峙礼悠悠地道:“我想你会向他呼救,却低估了你的勇气!你这凌空一扑,既扑走了你的心,只怕也扑走了……东方神郎的心啊。”
“东方爷是有立场的人,不会轻易失心!”薛浅芜冷笑道:“你既然设计我,就该预料到我的失心!”
南宫峙礼薄唇一勾:“是么?你的心早已失去大半,在我这里存着;剩下的小半儿,给他又有何妨?我既要占据你的大部分心,也要利用你的余心,换来东方碧仁的心!”
薛浅芜脊背发麻,戒备地道:“你有什么阴谋?”
南宫峙礼反笑:“阴谋若说出来,岂不成了阳谋?”
薛浅芜道:“世上最善变的,其实是女人心。把赌注压在女人的心上,是个极其愚蠢的错误,虽说我的心里一时也许有你,但并不见得你多他少。随着某种未可知的发展,他完全取代你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