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更期待了,我就喜欢探险的过程……”南宫峙礼媚眼奸诈。
“不管怎样,我不想看你对东方碧仁不利!你对他的伤害,便是与我为难!”薛浅芜唬着脸道:“宁可得罪一个君子,不要得罪一个小人;宁可得罪一个小人,不要得罪一个女人!东方碧仁是真君子,不会提防你的诡计,亦不会计较你的得罪,但是我喜欢他,就要护他到底……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女人,并且有着小人的潜质,女人与小人叠加,能量源源无穷,劝你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薛浅芜的言出成章,直让擅长口才绕圈的南宫峙礼咋舌不已。
徘徊复徘徊,南宫峙礼竟然道了一句:“快些睡吧,不要逼我动念。”
说完,南宫峙礼像猫一样,蜷缩在薛浅芜的脚底,鼾声渐大。那么高的身躯,在他刻意的勾头弓背弯腰曲腿下,此刻不足两尺来长。若是一位不认识他的女子见了此番情景,肯定会忍不住母爱泛滥,怜悯得肝疼肺疼。
薛浅芜觉得滑稽搞笑,他有必要这般修苦行吗?话说有些邪门武学,是在怪睡姿中练就而成……他不会是在练铁身童功吧?
翻来覆去睡不着,薛浅芜踢踢他:“喂,这样会抽筋的!你就不怕噩梦被人追杀,跑不动啊?”南宫峙礼酣然如故。
“我要是个刺客,你就身死百遭了!”薛浅芜叹了口气,也自睡了。
粉红的窗帘,在冬风的吹拂下,露出窥秘的缝隙,清晨的阳光趁虚入室,圈晕忽明忽暗的晃,形成冷与暖的流动。薛浅芜睡得虽不畅快,但毕竟舒展开了身子,惺忪醒来,骨节轻松许多。
睁眼看去,南宫峙礼已穿好了衣服,正靠着窗台,居高临下漠视着她。薛浅芜的心一惊,又怎么了?惴惴不安,嘿然讨好笑道:“早啊,早啊……”
南宫峙礼背着双手,缓缓走近。压迫之气迎面扑来,薛浅芜的头皮紧了。
“你给我的《霸灭图经》,是真的吗?”南宫峙礼的眼神忽厉,直欲射穿薛浅芜的心脏。
薛浅芜慌得无措,结巴问道:“霸灭图经?……啥是霸灭图经?”
南宫峙礼的脸更加冻结,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左手顺便捏碎了一只瓷杯,杀气内敛地道:“本尊再耗一段时日,印证真假。你若果然使诈欺我,我会把他为你续好的骨重新拆断。届时再也复原不了,成为生不如死的废物。”
声音震耳回荡,人已扬长而去。
薛浅芜两眼一黑,颓然倒在床上。该怎么办?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知是假,只是暂且没有根据罢了。
第十二章青楼散,卖美男(上)
早饭时分,柳老鹁谨慎敲了敲门,伸头一看,薛浅芜还是活的。急忙往床单上看,脸色变了又变,既惊讶又庆幸,没有落红!
只有三个可能,并且后面两者的几率很小。一是这邪暗香已非完璧,二是由于黑衣男子的自身缺陷,三是女方生来构造奇特。惊讶的是,黑衣男子不见处子血,竟然不问不闹,悄无声息的走掉。庆幸的是,邪暗香福大命大,毫发无损,对东方大人就好交待了。
薛浅芜看到柳老鹁,想起她与南宫峙礼串通一气,七窍生烟地道:“就你这副尊容,也敢在青楼混!如果不是被幕后人推举成了妈妈,你早就饿死了!”
柳老鹁一听恼了,叉腰问道:“我的咋了?想我年轻的时候,小蛮腰一尺八,恰似那初春枝头上的嫩柳条儿,珊珊可爱,妩媚娇俏,吸引的男人能排到万里长城!”
薛浅芜的愁闷顿消,笑得断气:“既然你是美人胚子,拥有纯种优良的基因,为何突变成了现今状况,抽象无敌?话说‘依稀可辨,最是当年风采’,真正的美人哪怕迟暮,神韵却在,那是终生带不走的!身形变胖难掩风流雅态,皱纹增多不改魅力天成,白发丛生反添自然知性,正是此番道理!……而您想必,是个香脂厚粉堆砌出的伪美人吧?你瞧你这严重衰老的病态皮肤,就是铅汞超标的印记吧?”
一些涉及现代科学前沿的名词,使柳老鹁听得如坠云雾,但也料定不是什么好话,气得晃胸摇臀:“老身给你拼了!”
柳老鹁的大胖肚子向前凸着,肩背因为肉厚而稍显驼,再加她一贯的招牌动作,乐得薛浅芜啧啧称赞:“人们评价女子的好身材时,常把‘前凸后翘’作为基本标准之一!你还真应验了,哈哈哈哈……”
柳老鹁秒速止住拳头,笑脸绽放如菊花:“你说我的身材凸凹有致?这你也看出来啦?!”
薛浅芜一本正经,点点头道:“不过你的凸翘部位,有所转移!人家凸的是胸,你凸的是肚;人家翘的是臀,你翘的是背……这一错误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把您变成了另类风景!您的回头率高,只因人们在审美疲劳的时候,偶然见到一个搞笑的另类,也就抱着玩赏的眼光,审丑来调节下胃口!”
“你……”柳老鹁一口气上不来,浑身又抖又颤,“扑噔”一声栽倒在地,命绝身亡。
薛浅芜摸了她的鼻息,真的被气死了?余温逐渐消散,确定无疑。
薛浅芜连连倒退,虽然你有害我之心,但我并没害你之意,纯粹是为好玩的缘故,哪想你没能耐,竟经不住一激之猛。
这不关我的事,还求您的阴魂不要吓我,每年逢着您老人家的祭日,我便上香烧纸以补过失……薛浅芜正在念念有词,却撞进了门外人的怀抱。
薛浅芜紧紧抓住了他,头顶传来东方碧仁清厚的嗓音:“怎起床了?快些躺下让我看看伤势。”
薛浅芜指着地上,哑巴一般嗯嗯啊啊。东方碧仁看见鹁母尸身,过去检视一番,说道:“体丰壅塞,气闭脉止。你别害怕,这种情况在中老年女人中,极为常见,曾经有个万贵妃就是这样去的。叫几个人过来,在城南胭山找处好地方,把她葬了。”
薛浅芜吐吐舌头,神仙哥哥办事,与我的心意不谋而合,真是那个彩凤有灵犀啊。要不了多久的将来,她这名动江湖的匪女神丐,把水浒仙寨举家迁到胭山,柳老鹁岂不正好有了归宿?
再回想他的话,不由一惊,这究竟是哪个朝代?怎么也有一位姓万的贵妃?不知它与中国历史上的明朝,可有什么关联?薛浅芜不禁好奇道:“万贵妃是何时的人?具体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干甚?”东方碧仁答道:“万贵妃又叫万贞儿,是前朝的前朝,赵始皇的宠妾,因为责骂丫鬟气死。怎么,你很感兴趣吗?”
薛浅芜糊涂了,只得摇了摇头。她所在的是另一个时空,与真正的历史毫无瓜葛,但是有些场景,却是并行共存着的。比如此万贵妃,死法都与彼万贵妃略同。
怡园丧了主母,红裙绿女啼声一片。虽然她们中的很多,平时总被老鹁剥削拔毛,心里藏着敢怒不敢言的怨气与委屈,但是老鹁死了,她们群妓无首,没有容身安命之所,又怎能不悲从中来?
越思越悲,越哭越惨,哀鸿遍院,令人观之不忍。柳老鹁若是有灵,看到自己养了一批这么孝顺的女儿,不知当会做何感想。
东方碧仁看着场面凌乱,向薛浅芜道:“你说如何安置她们才好?”
他在问我?他在咨询我的意见吗?薛浅芜喜悦而震惊的眸光,落在东方碧仁清潭深邃的眼底。一眼万年,那里种着信任的尘花。
“我的想法,恐与你的道路相悖。”薛浅芜所言属实,在世俗的眼里,他们毕竟有着官匪正邪,尊卑贵贱之分。
“但说无妨。”东方碧仁微笑鼓励的神情,暗含包容和宠溺,似乎在用这种温柔的诱惑,引出她肆无忌惮的直率。
薛浅芜抗拒不了他的和煦气息,抗拒不了他的一颦一笑,甚至他的每个细微眼神与情态。她入了蛊。
傻傻的仰望着他,说道:“她们中的很多,并不想从事这个职业,只是迫于生计,或者被人拐骗逼良为娼。不如这样,先把她们召集一堂,问问她们的意愿,根据各自所言,有三种去处供她们选择……”
“哪三去处?”东方碧仁的神采焕发,兴致盎然问道。
薛浅芜陈述道:“把这怡园的二楼三楼改建,如同一楼的正宗茶馆那般,相信借着您的名望,这里一定常会宾客满座,将来发展成为文人墨客、商贾权贵的交流议事之所。一些心性较佳的女子,可以在这幕后做些采茶、泡茶的品味活儿。”
东方碧仁大力点头,眼波动人。薛浅芜连续喝了几口茶水,又道:“一些女子可能想要嫁人……我们可以择日举办一场相亲典礼,邀请全国各地的青年才俊,包括有妇之夫,如果男女双方互有好感,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不妨由您做主代为许配。女子死心塌地从良的话,又沾着了您的脸气,谁都会权衡一下利弊,婚后生活也不至于太苦。”
东方碧仁含笑凝神听着:“这最后一处呢?”
“我的水浒仙寨,虽然风霜艰苦了些,可也堪称苦中作乐,人间天堂。若是有谁向往这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生活,我会随时欢迎。只是这个举措,将会扩大匪丐势力,助长我帮气焰,还望您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