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浅芜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刚说到这儿,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太子妃来了。”
薛浅芜心一紧,怎么说曹操曹操到?这番前来,不会是算昨日未完的帐吧?心里疑惑着踱出去,却看到太子妃的身旁,丝栾也跟来了。
薛浅芜眼里露出抹惊喜:“丝栾?我正说想你呢!”
柳采娉温声道:“有个好姐妹真好啊!走到哪里,还有人念挂着。”说到这儿,瞧着薛浅芜似笑非笑道:“不过别人可不一定像你这般赤子心肠,把你当做一回事呢!”
薛浅芜睁着眼,这是唱的哪出儿?难不成是挑拨离间吗?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挑拨成功,对太子妃有什么益处吗?就自己目前的身份,不过是守着清冷干霖院的丫鬟,也没什么挑拨价值吧。思来想去,薛浅芜心里有谱了,柳采娉是孤独了,所以羡慕起丝栾得到的这点姐妹温暖来。
丝栾看着薛浅芜,很欢喜很激动的样子:“太子妃念着咱们姐妹刚分开,难免不太适应,就带我回来看看你们!”
如谷平静地笑了笑:“真是有劳太子妃了,这么体恤下人。”
“你倒是会说话儿!”柳采娉的眼光,在屋里打转了一圈,轻淡地道:“本来,我认为太子与东方弟是因为丝栾的缘故,才总来这儿的……”
薛浅芜听至此,暗暗心惊,一层粘腻细密的汗,似乎浸湿了贴身的衣服,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了。手指渐渐握紧成拳,太子妃已经知道始末了?她会不会怪罪薛浅芜的隐瞒?或者有心使绊,在东方爷和她的事上插一脚?
事关她和东方爷,薛浅芜就难淡定了。心悬到了嗓子眼,思索着怎样应答。岂料那柳采娉只是顿了一下,然后说了下去:“哪知,太子和东方弟只是怪癖,图个清静,才选择了这儿!倒是本太子妃多心了。”
薛浅芜暗舒一口气,乐呵呵傻笑道:“太子妃的样貌,在京城里是顶尖的,哪里能找得到第二个?太子纵使年轻,爱玩闹些,还是把太子妃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的。”
柳采娉听得很舒坦,展眉笑道:“若是别人住在这儿,本太子妃还真不放心。但是你住这儿还成,让人放心得很。”
听了柳采娉这话,丝栾脸上露出了几分可笑的表情,仅在一瞬,又消失了。她依顺道:“太子妃真是好眼光,我这姐妹,可是最没心没肺的一个!确实稳妥值得信赖。”
柳采娉道:“稳妥倒没看出来,却有闯祸的潜质。不过本太子妃不计较,只要不闹得太厉害就是了。于城府人品上,还是蛮值得信赖的。”
薛浅芜忙受宠若惊谢道:“太子妃厚爱了!”
柳采娉身边的丫鬟,很会看主人的脸色,见太子妃颇赏识薛浅芜,赶紧卖个人情,扶了薛浅芜起来道:“太子妃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以后事事要以太子妃为重。还有,太子晚上喜欢来这儿坐,别人伺候太子妃不放心,还是你伺候吧。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薛浅芜胸膛里砰砰的,自己看着有那么忠厚吗?不知是太子妃有意试探,还是真觉得她可靠。于是头也不抬,颤颤巍巍答道:“奴婢笨拙,怕惹太子生气。”
“也不需怎么伺候。”柳采娉道:“太子和东方弟肯来这儿,不就为了图个清净?你们总是杵在跟前,只会招人心烦。本太子妃的意思是,在外面好好守着,如果太子他们想喝些吃些什么,或者是感觉冷了,你过去送东西就是了。”
薛浅芜道:“谨遵太子妃嘱托。”
柳采娉很满意的样子。一双温柔漂亮的丹凤眼,静静看着丝栾:“你没有什么话要对你的姐妹说吗?”
“没什么可说的,姐妹心意自然是相通的,不多说也明了。”眼波充满心思一转,笑道:“原本是三个人一起住,如今只剩她俩,偌大的干霖院,看着怪凄冷的,万一哪个不慎患了风寒生了病,人手就不够了。奴婢跟着太子妃享福,心里过意不去,还请太子妃什么时候物色到合适的了,再给她俩找个伴儿。”
柳采娉蹙眉道:“院里不是还住着几个人吗?”
“她们在那边的屋子里住,平日很少来往。”丝栾道:“奴婢是想着,能给她们找个一起住的。”
柳采娉想了会儿道:“也好。再添个老实的,模样不需要多伶俐俊俏就行。”
薛浅芜暗自道,莫非太子妃信赖她,是因为她长得不明艳不俊俏?还是她表现得太二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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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出宫聚会游玩的几人回来了。薛浅芜看到他俩进了府,心就在扑通的乱蹦着。一刻也坐不住,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大概是陪太子妃吃晚膳了,直到夜幕深垂,二人才来到干霖院。还没进屋,薛浅芜就在沉暗的夜色中打量两人的脸色,想要提前看出些端倪来。奇怪的是,太子和东方爷是一样的表情,既没有沮丧,也没有欢喜,都平静地板着张脸。
薛浅芜关上门,把两人按到椅子里,急急问道:“我都快急出了痘痘!结果怎么样了?公主对那将军之子印象怎样?春心荡漾了没?含情脉脉了没?表达娇羞爱意了没?”
“进展哪那么快?”赵迁没好气地道:“你以为都像你对东方弟那样,连带扑的?”
薛浅芜瞬间脸红了,低低分辩着道:“我那是善于把握时机,不留遗憾!”
东方爷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不过也笑不出,只叹了一口气。
薛浅芜绝望了,头皮发紧问道:“不来电?没戏了?”
东方爷摇摇头,眉头微皱,似乎在忖思着怎样客观地描绘出那场景。待了一会儿,赵迁先回答了:“将军之子好像全然不知我和东方弟的阴谋。分寸把握的好极了,没表现出半点谄媚,也没表现出丝毫不满,距离很有分寸,对蔻儿和我们一样,完全没有儿女情长的意思。”
“或许是太突然了。那将军之子在情感上是个慢反应呢。”薛浅芜也不知这是怎么一种状况,只吞吞吐吐道。
东方爷道:“暂时也只能这样想了。”
薛浅芜接着问:“素蔻公主怎样?是不是像其他怀春的少女一样?”
东方爷抓了抓头,颇费脑筋地道:“看不懂,猜不透。把情况给你述说一下,你是女孩子,或许比我们明白些,你猜猜公主是怎样的意思。”
薛浅芜屏住呼吸道:“你说。”
东方爷回忆道:“一开始见面时,蔻儿见了西门将军之子,很有些吃惊的样子……”
薛浅芜点评道:“这个可以理解。大概是公主乍见到这样帅的男子,出乎意料,一时失态。”
东方爷直接忽略她这句,继续说道:“然后大家一起走着,随意聊着。我和迁兄不住地夸赞着西门氏的风度,他则谦虚笑着,并且躲避着话题,只讲述些边塞风光。我和迁兄不肯放松,就在他描绘的那种意境中,打造他的形象……”
“于是,大漠孤烟之中,一位少年英雄的影像便出来了。”薛浅芜嘉奖道:“引发少女憧憬,这招走得不错。”
东方爷道:“公主在西门氏说起大漠美景时,向往地说,如果我能亲临其境一次该多好啊。”
薛浅芜猛地止住东方爷的话尾,说道:“时机到了!该出牌了!”
“可不是嘛!”东方爷道:“然后迁兄不经意地道了一句,这个……蔻儿可得与少将军商量好啊。”
薛浅芜听得如箭在弦,忙问:“公主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