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飒道:“她是说,要在这儿等丐儿主子回来。”
在书房里打杂的如谷和秋飒,丐儿在地室时,赵迁为避免走风声,对她们下了禁足令。丐儿逃了之后,赵迁心里郁闷,没怎么来书院,是故不曾解除禁令。她们无法出书房门,所以没能见到丐儿这次回来。而丐儿把这片地方当做回忆伤心处,也不曾来看过。
东方爷并不知此节,愣了许久,颇是动容道:“好忠心的婢子。”
随后走到如谷跟前,笑道:“你主子不会回宫了,她去寻找自由了。”
如谷怔了半晌,泪落下来,点了点头,手指着远方,画了个人形。
秋飒解释道:“她意思是,愿和东方爷一起走,在外面的世界等着主子。”
东方爷点点头,问秋飒:“你呢?”
秋飒怯怯看了太子一眼:“奴婢原是公主的人,后来公主把奴婢送给了太子,只要太子同意,奴婢就没什么可说的。”
东方爷淡声道:“这次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秋飒低低道:“奴婢想和如谷一起。服侍东方爷就是服侍公主。”
“好。”东方爷对赵迁道:“迁兄,那就让我带走吧。”
赵迁微皱眉头:“等你去郡城之前吧。我也好安排别的人,先向她们学习一番才能应手。”
东方爷颔首道:“这两人我要定了,劳迁兄帮我照顾这几天。”
事定之后,东方爷和素蔻公主一起返回宰相府。柳采娉对赵迁道:“东方弟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竟到咱府上要丫鬟。”
赵迁面无表情,语气不悦道:“以后在人前,你的话少些!”
柳采娉愣愣的,喃喃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赵迁道:“明明说错了却认为很会说话的人,才更需要闭嘴。”
柳采娉满腹里委屈,也只好闭了口。
初二,东方爷和素蔻公主回宫,对皇上和皇后说过了元宵节就要去郡城,蔻儿非要陪同,于是想请他们劝劝女儿。可是素蔻公主执意坚持,皇上没有办法,李皇后把女儿叫到了寝宫,细细开导。无外乎是说,那儿离京城远,且不说条件苦,如果受了委屈,谁能知道?素蔻公主只垂泪不说话。
李皇后暂略过这事,边为她擦泪边严肃问道:“蔻儿,母后给你找的太医,还行吗?母后觉得他不擅长妇科,要不再换一个看看?”
素蔻公主受不住了,泪汪汪道:“母后别一见我,就说这些话好吗?”
“生孩子是女人毕生的大事儿。”李皇后苦口婆心道:“趁着现在仁儿还没娶妾室,你赶紧怀上,母后也能松一口气啊。虽说你是公主,没了孩子的依靠,将来也是要孤苦的啊。”
素蔻公主道:“我这辈子没生养的福分了。”
“怎么这么说?”李皇后纤细的眉毛拧成了一条蜈蚣:“告诉母后,到底怎么回事?”
素蔻公主难以启齿道:“他与我……没同房。”
李皇后刷一下站起来:“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母后?”
“这事儿怎好往外说?”素蔻公主乞求道:“母后千万别去找东方爷!”
“你好糊涂,我是你的母后啊,你不好往外说,但母后是外人吗?”李皇后气急的同时,对素蔻公主道:“我这两天一定去一趟宰相府!在仁儿去郡城之前,一定要他与你圆房,做真正的夫妻!”
素蔻公主摇头道:“母后不要!不然蔻儿就死在你面前!”
“大过年的,说的是什么话!”李皇后道:“我不找仁儿,我找你婆婆说些话不行吗?”
素蔻公主伏在李皇后的怀里,哭得止不住。
此时的东方爷,正在太子府中,说元宵节后就要去郡城了,会再来太子府一趟把两丫鬟接走。赵迁一口应允,说没问题,他们哥们儿的交情,两个丫鬟何足挂齿。
等到去皇后宫中看公主的时候,看她眼睛肿得桃子似的,问道:“怎么了?”
素蔻公主哽咽道:“母后说,不要我去郡城,否则便不认我这个女儿!”
东方爷心中暗喜,劝说道:“早就说让你放弃这个念头,你就不听,眼下惹得母后不快,你就别固执了。你若想我,可以让府中侍卫传书信给我,我收到了就会回的。”
素蔻公主仍啜泣着,却不再一意孤行。
等到正月初四,丐儿的眼皮从早晨蹦个不停,忖着莫非有什么事发生?她让南宫峙礼出去打探一下。他简短道:“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一年不同房,要么男人有问题,要么女人有毛病。有人要行动了。”
丐儿听得糊涂,却知道这定然与东方爷相关,具体怎么相关,却说不出。
话说那天,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梅老夫人被皇后召进宫,两人商量了一整天,然后梅老夫人脸色郁郁地回去了。晚饭后,梅老夫人把东方爷和素蔻公主叫至身旁,说此后团聚的日子更少了,让陪她喝几盅酒。
东方爷、素蔻公主围坐火炉旁,陪着梅老夫人喝起了酒。随后,什么都记不得了,翌日清晨醒来,销金帐里,素蔻公主/玉/体/横/陈,身下的床单上,一片殷红的血。素蔻公主在他怀里,极疲惫地睡着。
东方爷愣了几秒钟,快速起床,穿好衣服。素蔻公主也起来了,摸了摸发懵的脑袋,那样直呆呆的、无助的看着东方爷。
东方爷脸色发白,叹了口气,道:“起来洗个澡吧。”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素蔻公主“哇”一声哭起来,断续道:“是母后……婆婆……她们的主意……”
东方爷此时已猜出,昨晚母亲给他俩喝的是做了手脚的酒,当时喝着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可毕竟是母亲,就没怎么怀疑。
事已至此,东方爷还能找母亲质问什么,万般苦涩往肚里咽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东方爷食欲更不振,梅老夫人每每送些吃的喝的过来,东方爷都找个地方倒掉了。
梅老夫人怎会不知,一次对素蔻公主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我都是为你们好啊!”
素蔻公主泪水涟涟:“婆婆,您不知道,这样会让他觉得难过的!我何曾不想尽一个妻子的本分,但我一直都在等待着,等他愿意,等他主动!你们这么一来,我连等待的资格都没了!”
梅老夫人老泪盈眶,抱着素蔻公主道:“委屈你了,蔻儿……”
转瞬元宵节过去了,东方爷这期间一直未对梅老夫人多说话,不得已时,也只用简单的几个字寥寥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