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再次进宫,李皇后眉目间的冰雪消融了,对着东方爷和素蔻公主瞧个不住。离别在眼前,东方爷往常,是会说些暖心话来凑合场面的,但这次全没有。这其中原因,李皇后心知肚明,但断不会反省,反而对东方爷执有微词,这孩子也忒任性了。
随后东方爷去见赵太子,赵迁很感歉意,对他叹道:“正要跟你说呢,秋飒昨晚跑到那边的湖里放花灯,不知怎地失足掉进水里,找到时都断气儿了!怕冲淡了元宵吉祥气氛,悄悄地埋了,没公布。”
东方爷的手指嘣嘣敲着桌面,看不出情绪道:“如谷呢,也淹死了么?”
赵迁道:“没有。她那天在屋里拾掇,侥幸没出意外。”“
那就带如谷一个人去郡城吧。”东方爷道。
“要不,你再从我这些丫鬟中选一个?”赵迁歉意道。
东方爷道:“只她一个就可以了。以前没人伺候,不也一样过日子的。”
东方爷见到如谷时,她像一只可怜的小鹿,细微的动静都能把她吓得惊恐万状。东方爷对她和煦的笑,然后伸出温暖的手,牵着她慢慢走出了宫门。
素蔻公主按照风俗,在宫里要住上一段时日。东方爷走的时候静悄悄,没有与她道别,省了很多麻烦,也免去了一些尴尬和心伤吧。
回京近一个月,没打听到丐儿的下落,东方爷心底却蕴着希望,她一定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好自的生活着,终有一天他们会再相见。
准备了简单的行李,十八日东方爷启程。素蔻公主没想到东方爷不辞而别,从宫里跑出来追着马车行了好远。
一路上,东方爷像哥哥似的对待如谷,终于让她慢慢走出了阴影。东方爷那天随口问她道:“秋飒是落水死的吗?”
如谷死命的摇着头,似做恶梦一般。东方爷等她慢慢平复了,又道:“是被人推下水的?”
如谷点头,画出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你看清没?可认出那黑衣人是谁了?”东方爷问。
如谷摇头。东方爷没再问,所料没错的话,定是太子支使的心腹了。
那个秋飒先侍奉蔻儿后侍奉赵迁,似乎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世间容她不下。东方爷忖思着,如谷与秋飒在一起生活那么久,必会了解一些内幕,但是她无法用语言表达出,他一时也不知从何问起,就算问及一些,她的手势表情他也看不甚懂。
还是先作罢了。无妨,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东方爷总能想出办法的。
马车半月多的颠簸,平安到了郡城。安排好如谷后,东方爷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教你识字吧。”
如谷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喜,先兴奋地点头,随后又沮丧垂了头,遍遍数着手指。
东方爷料她是不自信,鼓励她道:“老天为一个人关上了一扇门,定会帮她打开一扇窗。你虽不能再说话了,但我相信,静下心来,你会写得一手很好的字。”
如谷含着泪重重点了头,就要给东方爷跪下。
东方爷扶起她,暖如东风道:“放心,绝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丐儿主子怎么待你,我也怎么待你。”
第二四三章喜脉
东方爷去郡城一个月后,在宰相府日夜思念他的素蔻公主发现月信没来,经皇后从宫里派来的御医反复检查后,说公主怀孕了。对于东方氏和皇家,此喜讯好比是晴天霹雳,不到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宫里宫外。梅老夫人派人披星戴月加紧行程,以最快的速度到郡城去,把消息传给东方爷,让他体验初为人父的喜悦。
不仅宫中,就连京城百姓,自得知公主怀孕的第二天起也要连续欢庆三天,将来出生时再庆祝三天。这规模就跟哪个妃子怀下了对皇室子嗣有关键意义的龙脉一般。
其实,赵渊怎察不出女儿的姻缘有问题?可是女儿不说什么,且处处护着东方爷,他又能说什么。如今怀了孩子,他不知该为女儿喜还是叹息,但该做到的一样儿都不能少。
李皇后比之赵渊,更多的是心花怒放,她了解女儿的性子,这辈子怕是认定东方爷了,如果没有子嗣,后半生无以慰藉,想想都是悲凉。让梅老夫人往酒里下暖昧之药,实属万不得已、下下之策,但没想到强扭也能扭出个结果来,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太子府的书房那儿,被换上了两个新丫鬟,一曰春华,一曰秋实,相貌憨实,安分守己,知道什么是该说该做的,其余的一概不过问。不得太子谕令,也绝对不走出书房。
这天,书院之外声乐阵阵,喜悦沸腾,饶是再坐得住,丐儿满耳杂音,也难以淡定了,问南宫峙礼这是什么事,如此喧闹。
南宫峙礼的回答总是高深莫测,简洁而又模棱两可:“你的肚皮,也得加把劲儿了。”
丐儿听得愣了片刻:“莫非宫中新添了小皇子?”
南宫峙礼不答,不忘以神医的身份持重,对丐儿交代道:“暂且不说现在你体内存留的那股真气,一与太子行房就身虚生病的,只说你这原本体质,就属于极寒的,不易受孕,应该是你素来不注意保养、久经湿冷袭体所致。”
丐儿白他一眼,道:“你这庸医,老说些废话。”
南宫峙礼皱眉道:“不要讳疾忌医。”
话刚落音,就听见太子远远笑着道:“丐儿又任性了?”
“吴朝清”拱手参拜了一下,叹道:“她整天听我唠叨,耳朵是快听出茧子了。”
“那不行。得听神医的话,也早点给我添个小娃儿。”赵迁毫不避嫌,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你一直不许我近身,现在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木头也该捂热了,今晚你就做好准备吧。”
丐儿装作没听见,道:“莫不是谁产下孩儿了?这之前没听说谁怀孕啊!”
“蔻儿……就是公主,被诊出是喜脉。这可是东方宰相家的嫡长孙、父皇的嫡外孙呢。”赵迁顿了一顿,直说出来。一试探丐儿失忆的程度,二看她是否有意愿接纳自己。
丐儿骤问此言,脸色煞白,差点惊厥过去。
素蔻公主怀上了东方爷的孩子?不是说一直没有圆房吗?早料想男女住一室,最后出问题是必然的结果,却还是相信东方爷,他不会主动的,不会制不住的。但这又为何?难道能说是赵素蔻主动的不成?
丐儿心乱如麻,大是不得主意。赵迁看她神色大变,有了疑窦,故意道:“你不为他们高兴吗?”
“吴朝清”缓缓笑着道:“她肯定是惊住了。那几天她还开玩笑,说要赶在公主之前生孩子呢。”
“真的吗?”赵迁问。
一语把丐儿从思绪中拉过了神,她黯然道:“真快。”
太子松了口气,笑道:“那今晚就让你如愿。”
丐儿本能排斥拒绝,却不知说什么。吴朝清替她解围道:“太子莫急。丐儿的体质最起码还得调养半月左右。她现在并非适合受孕的时候。她体内的异源真气决定了她能承受房事的次数有限,具体几次我也说不准,太子过于心急的话,反而会欲速则不达,白白浪费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