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碧云正欲呵斥,却被一张嘴封住小嘴,只出咿咿唔唔之声了。
……
晏殊的到来,极大的鼓舞了书院学子们的苦读热情,书院的学习气氛忽然浓烈了起来,除了朱世庸张叶之流依旧没精打采的游荡书院各个角落,大部分的学子选择了刻苦学习。
苏锦也收了心,他已经知道大宋科举不是一件可以蒙混过关之事,须得肚子里真有墨水才成,至于官二代皇二代们会有捷径可走,但想自己这样的平民学子,什么人也指望不上。
苏锦也不是没动过走晏殊这条线找找后门的心思,但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没开口,这话说出口便等于是自贬身份,让晏殊和晏碧云看不起了;即便是得到晏殊的提携,今后见了这老货岂不是低人一头,处处直不起腰来。
种种路线被否决之后,苏锦选择了和其他学子一样,刻苦读书;《论语》《孟子》《大学》《庸》《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艺》《杂学》等诸多科目,涉及书籍千本,章上万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锦当然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的死记硬背,他将自己后世一些学习的方法融会贯通,然后列出学习的计划,按照秋闱的时间设立进;学习上是采用每句必佐证每词必究出处的细致做法,并开始记笔记,录卡片,逐字逐句的延伸散。
譬如《诗经》一《鹤鸣》:鹤鸣于皋,声闻于野。鱼潜渊,或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皋,声闻于天。鱼于渚,或潜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光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句,苏锦便延伸阅读了宋代之前约二十几篇引用此句的章,并将观点加以归纳,记录分类造册,便于复习查阅。
这种办法看似愚笨,但效果极佳,他人思想的佐证和交汇,往往会激苏锦的想法,当对词句的理解达到一定的深和广之时,以此为题的章和诗作便汩汩而出了。
某一日王安石来访,当进到苏锦的书房之时,他惊呆了,只见桌上地上,凉榻上,小几上全部是摊开的书本,书房内悬挂细绳数条,上边挂着密密麻麻的读书心得卡片,以及抄录的重要章词句,这一幕让王安石目瞪口呆,这家伙真能狠啊。
于是一传十十传,整个书院都知道苏锦这种学习的方式了,有的人不以为然,认为苏锦这是愚蠢之极的笨办法,哪有逐字句的查证记录分类的道理,观点千奇怪,只选一两种正普遍大多数人都能认可的便行了,这般细究,岂是读书,根本就是作秀。
甚至有人断言,照苏锦这种读法,到明年秋闱之时,怕是一部论语也读不完。
面对众人的议论,苏锦不置可否,依然固我,他身上的那股狠劲被激了出来,后世可以牛皮糖一般的追系花追了四年,历经千锤炼万般打击而不馁,这些死的书又算的了什么。
第一七三章喂他吃屎
时间:2012-09-13
对于苏锦的突然奋读书,小穗儿和浣娘显得极为不适应,她们不知道公子爷怎么忽然这般刻苦努力,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无时无刻不攥着本书念念有词,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整个人忽然回到了那次昏迷之前的木讷情状之,时光仿佛再次倒流,以前的那个爱说爱笑的苏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个书呆子苏锦。
两女深深的陷入忧虑之,公子爷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小穗儿看来,读书当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庐州府家大业大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过的好好的,干嘛要出去当官,再说了,当官的个个都是坏蛋,公子爷若是当官,岂不是也会变坏么?
而浣娘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她见苏锦这般样子,生怕他读书读出毛病来,听闻济州府有个秀才叫做范进,读书读到四五十岁,考了二十年科举才考上,后了举人那天欢喜的疯了,整天介衣不蔽体的到处乱跑,公子爷这么拼命,万一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出了纰漏可如何是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自家的担心告知了不时前来的晏碧云,晏碧云先是一愣,然后抿嘴微笑,她知道苏锦这是要证明自己,以苏锦的脾气,他想到手而没到手的东西会让他耿耿于怀,这次来书院读书应考,虽不是他的内心本意,但他决不能容忍自己空手而回;同时苏锦因自己的身份庐州和应天府两处受到的蔑视可不少,苏锦这是要通过这次科举来打这些人的脸。
晏碧云安慰了小穗儿和浣娘几句,告诉她们别担心,对于浣娘提出的怕公子爷读书读坏脑子的问题,晏碧云笑道:“放心,世上所有人疯了,你家公子爷决计不会疯掉,他心里有杆秤,我们都猜不透他。”
小穗儿还是有些担心道:“就算是这样,这么个拼命法,迟早也会搞坏身体,每日睡足四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全部是看书,那书就有那么好看么?我和浣娘姐姐找他说话,他就像没听到一般,只是点着头‘嗯,嗯’两声,就像木头一般。”
晏碧云哑然失笑,心道:“你家公子可不是木头,哪次我来看他不被他弄得浑身软才放手,这家伙坏的很,偏偏两个小丫头面前跟木头一样。”
想到此节,晏碧云心里又暗自骄傲,浣娘和小穗儿两个都是粉嘟嘟的可人儿,但苏锦偏偏视若不见,只对自己动手动脚,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对他吸引力大些;这么一想,晏碧云又暗自责怪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大家闺秀了,怎地想这些羞人答答的东西,定是这家伙给带坏的。
当然晏碧云也及时的提醒苏锦不要这么拼命,一年时间,都照现这般样子,还不活活累死;苏锦从善如流,立刻调整过来,读书之余也抽空带着两个妮子散散步,逛逛街,吃吃美食,买买衣服饰什么的,这才将两个丫头心的恐慌消除过去。
日子过得平静无波,转眼间进入八月了,八月初三这一天傍晚,赵虎的姑姑赵大姑连哭带喊的声音打破了苏锦小院的宁静,正下学回来坐院子里跟丫头小厮们闲聊的苏锦被赵大姑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相询。
赵大姑披头散,面目数处青紫,边哭便噗通跪下,哭喊道:“苏公子,苏官人,救救俺家当家的,他……他……”
苏锦赶忙命小穗儿和浣娘扶起他,赵虎急吼吼的道:“姑姑,甚事啊,别光哭啊,姑丈他怎么了?”
小穗儿跟赵大姑一家捻熟的很,也道:“是啊,大姑起来慢慢说,蒋大叔怎么了?”
赵大姑爬起身哭道:“我当家的快被朱癞子他们打死了,求求各位赶紧去救救他。”
“啊?”众人傻了,小穗儿还待再问,苏锦一拍巴掌道:“快别问了,快带我们去,有话路上说,哪儿?”
赵大姑哭道:“就俺家铺子门口,朱癞子他们可真是一帮土匪啊,简直没天理了。”
众人赶紧跟着她出门,一路上苏锦细细询问经过,赵大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原来老蒋夫妇开的小点心铺子每月都有南城的地痞来收盘子费,上月苏锦他们到来的时候刚好和那帮人前后脚,为了此事还和老蒋夫妇差点闹了误会。
应天府的四城均有地痞霸占,商家店铺每月都要向他们缴纳盘子费才能安安生生的做生意,根据铺面的大小,收取的金额从一贯到十几贯不等,若是有做生意的敢不给,这些人便会大打出手,砸东西,封门,恐吓顾客等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今日又到了收盘子费的日子了,不巧老蒋夫妇上个月儿子生病,找郎花了不少钱,手头紧巴巴的,于是便央求朱癞子宽限几日,那朱癞子一听没钱,立刻便骂骂咧咧的乱砸乱打,老蒋气不过说了两句,这下捅了马蜂窝了,这伙人揪住老蒋夫妇便打,幸亏赵大姑是个女流,见机又快,这才逃了出来,跑到苏锦处求救,走的时候,老蒋还地上被那几个地痞拳打脚踢,现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这帮直娘贼,俺要叫他们个个变狗地上爬。”赵虎双目喷火骂道。
苏锦暗自思忖,后世也有这种榨取商家财物之人,但都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干,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敲诈,不给便大打出手的事倒是很少见,很显然这帮地痞没这么大胆子,定然背后有人撑着腰,否则官府怎会容忍这些毒瘤鱼肉姓。
一想到这些,苏锦便头疼,搞不好又和官府扯上关系,这也是苏锦目前不愿遇到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此事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得管一管,何况赵大姑第一时间便找到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了靠山,赵虎又帮自己做事,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袖手。
苏锦的宅子离赵大姑的点心铺子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还没转过街角,便听见铺子前的嘈杂声,夹杂着老蒋的哀嚎声,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敢跟大爷们耍横,今儿不教训教训你这老货,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给我打,打死打残了,你朱爷兜着。”
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声,老蒋的哀号声越来越小,可能是被打的狠了。
苏锦赶紧吩咐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你们速去救人,注意手下分寸,不要出人命。”
四人一声应诺,飞快跑过拐角,苏锦等人紧随其后,只见四人冲入地痞人群一顿拳打脚踢,只听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一片哀嚎呻吟叫骂之声,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将那帮地痞放翻地,有几个还手断腿折躺地上乱滚。
领头的朱癞子大骂道:“你们这帮贼厮鸟是什么人,可是活得不耐烦了,敢管爷爷的事,还敢打爷们?”
赵虎喝骂道:“打的便是你们这帮狗杂碎,光天化日欺压姓,要不是我家公子爷有话,老子将你狗头拧下来当尿壶使。”
一面骂一面七手八脚的将老蒋扶起来,老蒋浑身剧痛,脸色白的跟白纸一般,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癞子大骂道:“什么鸟公子,敢管爷爷们的事,直娘贼的反了你们。”
苏锦等人刚好赶到,此话入耳,小穗儿第一个受不住了,叉着腰骂道:“哪来的野驴,这儿嚎什么?打了人还这般嚣张,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朱癞子狞笑道:“王法?老子便是王法,你个小娘子牙尖嘴利,老子这有根肉肠子,让爷来堵堵你这张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