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儿终于明白苏锦是在戏弄自己了,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自己每日无事,总把苏锦挂在嘴边,已经成晏碧云柔娘的笑柄了,看的出来,公子爷早就猜到是自己,只不过照顾自己的脸面,叉了开去罢了。
晏碧云捂嘴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呢?你的事儿都办好了么?”
一提到差事,苏锦满头包,将茶盅往案几上一放,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绵绵馨香扑鼻的软椅背上,闭目叹道:“累死我了,这两天这两条腿都快跑成竹竿了。”
柔娘闻言赶忙蹲下身子帮苏锦锤起腿来,小娴儿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伸手帮苏锦捏起肩膀来。
晏碧云关切的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么?”
苏锦将这几天的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惊得晏碧云张着小嘴道:“你打算在寺庙中正面袭击冯老虎么?”
苏锦道:“袭击是袭击,不过不是正面,这人功夫很好,正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晏碧云道:“可是,你这可不是正常的手段啊,那冯老虎虽然是罪大恶极,但拿他总是需要证据的,你这般出手,甚或是杀了他,岂不是无律法可依,这是犯法的事情呢。再说你也知道他武艺高强,一旦动手万一反为他所擒或所伤,岂非得不偿失么?一旦被他逃脱,你的身份一暴露,又是一个天大的漏子。”
苏锦点头道:“我也正是在犯愁这件事,至于有无证据我倒是不在乎,我的目的便是要从他口中得知那官员名单的下落,而非杀了他;现在杀了他对我一点好处没有,不但抓不到官员勾结的证据,也找不出粮仓所在,所以我不会杀他;问题在于,如何让他就范,说出证据藏匿之处,这是个难题。”
晏碧云蹙起秀眉摇头道:“他不会说的,即便是你们拿住了他,他也不会说的,这事一旦说出来,便等于给自己上了绞索,他会抵死不开口,只要拿不到证据,你就拿他没办法。”
苏锦道:“正是如此,怎生想个法子让他能说出来,明日大明寺禅房内,他从午后到申时都在禅房内听善祥大师诵经讲道,只有这个机会能接近他,明日不成功,打草惊蛇之后,以后便没机会了。”
晏碧云揉着小手想了想道:“最好是让他自己说出来,在毫无防备之下自己说出口,然后再想办法偷出证据,那就完美了。”
苏锦心道:要是自己会催眠术就好了,后世流传的这种催眠术据说可以让人在毫无防备之下任人摆布有问必答,而事后自己却全然不记得,可惜自己根本不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且在后世催眠一类的手段几乎沦落到等同于邪术的地步,到处爆出女子被催眠后被人奸污,拍裸照等等,所以即便是能接触到,后世也不屑学它。
可是现在苏锦倒是希望自己会这种邪术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古代哪里会有这种催眠术,那些上写的移魂大.法之类的也仅仅是而已,现实中除了有些药物能致人迷幻,麻痹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让人心甘情愿说出心里的秘密。
苏锦也曾想过用迷香,这玩意王朝马汉身上必定有,即便没有他们也能搞得到;不过正如晏碧云所言,迷倒了冯老虎拿住了他又怎样?一刀砍了他么?想要他自己说出证据藏匿之处,怕是难以奏效。
柔娘见苏锦想的辛苦,劝道:“公子爷且放宽心些,这么时时想刻刻想也不是个事,等下吃了晚饭在此睡上一觉,一觉醒来,或许便有更好的办法也未可知。”
苏锦点头道:“也好,先吃饭,睡觉那是睡不着的,回头再说。”
说罢撂脚起身,晏碧云忽然一把拉住苏锦问道:“你是说明日冯老虎会去庙宇诵佛听道?”
苏锦点头道:“是啊,我不是说了么,他良心上不安,跑去用捐钱修庙作为筹码硬是逼那善祥主持收了他做俗家弟子,时不时拜佛诵经以求心之所安。”
晏碧云道:“既如此,奴家这里倒有个办法。”
苏锦一喜道:“说说看。”
晏碧云轻声将计划跟苏锦说了一遍,苏锦疑惑的道:“这……能成么?”
晏碧云道:“这就看他是否真的想通过皈依佛祖求的心安了,当然须得要人协助,善祥大师便是最好的人选,何妨求他相助呢?”
苏锦皱眉道:“那老和尚?怕是不成,爱财如命,为了一点布施都能收冯老虎和盲三爷为弟子,这样的人还能靠的住么?”
晏碧云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道:“别把人想的那么龌蹉,奴家倒是认为善祥大师委屈自己,求的庙宇完整,香火流传,倒是个负责任的人;至于钱财之事,难道你不能投其所好么?总之你一定有办法迫他就范,有他相助,事情便好办多了。”
苏锦想了想道:“可以一试,不过我却要做两手准备,一旦不成,我便是冒再大风险也要拿了他逼问,有一丝希望都要试试,大不了我乔装打扮,让他认不出我,时候教他没处寻衅。”
晏碧云笑道:“那也由得你了,你这脾气,认准了一件事便不撒手,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此与冯老虎死磕,可以去别的州府抓紧收缴粮食,然后调运过来平抑,一样可以让扬州百姓渡过难关。”
苏锦道:“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最好,可是这件事压在心里成了一个阴影,扬州的这颗毒瘤不除,下次旱涝灾害一出,又要发作起来,岂不是治标不治本么?况且这次机会难得,正好利用此事将扬州府的大小奸吏一举铲除。”
晏碧云捂嘴笑道:“更重要的是,你答应了那位白牡丹要救她出来呢,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叫人家失望。”
苏锦嘿嘿笑道:“你在吃醋?白牡丹是要救,可是我怎会将之留在身边,你就放心吧。”
晏碧云确实有些担心,不过不是吃醋,白牡丹可是风尘女子,身子污秽不堪,万一苏锦心软收罗了她,名声定然大坏,对苏锦极为不利,见苏锦如此说,自然是对白牡丹无一丝一毫的意思,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第三九零章二入大明寺
时间紧迫,苏锦吃完晚饭连喝盏热茶的时间都没有,便急匆匆的出了悦来客栈,坐上马车直往城北蜀岗山,这一次苏锦将张龙也带上了,明日行动一旦闹腾起来,王朝马汉两人加上自己绝对不是冯敬尧的对手,带上张龙四打一,这便胜算大多了,所以需要张龙跟着熟悉情况。
一路上,马汉吐沫横飞的跟张龙吹嘘这段时间跟着公子爷干的桩桩大事,什么夜行撞破公公和儿媳偷情,什么去北口三里砸场子,什么闯青楼喂盲三爷吃毒药啦,听得张龙眼珠子瞪的老大,拍手后悔不跌,一连声的埋怨公子爷不带着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精彩之事。
苏锦靠在车壁上听着马汉胡吹,添油加醋的将每件事说的惊险刺激,张龙越后悔的大呼小叫,马汉便越得意。
“爷,这回你可别让俺去客栈了,天天呆着,脑子都生锈了,哪有跟着爷做事精彩。”张龙在苏锦耳边道。
“切,你不会去,晏东家,柔娘她们那里谁来保护?你的职责也很大呢。”马汉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劲的刺激着张龙。
苏锦微笑道:“是啊,晏小姐那里没人手怎么成?万一被对手钻了空子,打探到这层消息,狗急跳墙拿了她们做人质,你说怎么办?”
“哪能啊?晏东家手下可是有几个能打的伴当,俺没事和他们切磋了一番,起码有三四个的功夫不在我们之下。”
马汉奚落道:“去去去,你是你,你打不过人家可别带着我们。”
张龙急道:“真的,是有几个身手相当好的,据说是晏大人从军中选出来的,武艺或许没咱们精,但是手法确实是果决。”
苏锦摆手道:“他们是他们,咱们也不能不派人保护啊,毕竟都是女眷。”
张龙嘀咕道:“晏东家也真是,没事老呆在扬州作甚?还不收拾收拾回庐州或者回京城去,这都快过年了,也不回去。”
闭目养神的王朝暴起给他一个爆栗子,骂道:“你小子犯浑是么?晏东家可是未来的少夫人,有你这么说主母的么?我看你是肉吃多了,油糊了脑袋了。”
张龙忙道歉道:“公子爷,俺就是这么一说,可没别的意思。”
苏锦苦笑不得,这几头货到一起总是喜欢鸹噪,有时候真烦,但是个个都朴实忠心,除了饭量大,话多之外,倒是别无挑剔之处。
“都养养精神,这几日还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做,我也要静心思索一些事情,你们给爷消停点成不?等这件事完了咱们便回庐州过年了,晏小姐也自会回京城,到时候也不需要安排人手了;对了,穗儿他们还在京城,此间事了要派人通知他们自行回庐州过年呢。”
王朝拱手道:“爷,到时候我去便是,我和侍卫军的兄弟们一起骑马去京城,不消五六日便能到达。”
苏锦点头道:“到时候再说,先集中精力完成眼前的大事,此刻不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