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菱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苏锦的怀抱之中,道:“奴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日里醒着也想,睡下了也想,吃饭也想,喝茶也想,小扣儿都说过,奴家有些走火入魔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得了世间俗称的相思之症呢?”
苏锦默然无语,这还不叫相思病,那什么叫相思病?苏锦从没料想过夏思菱会对自己情深若斯,他只是觉得跟夏思菱之间互有好感罢了;即便是在离别的那天晚上,夏思菱主动亲吻自己,还咬破了他的嘴唇,苏锦过后也仔细的想了想,觉得那也是正常的反应而已。
毕竟自己和夏思菱耳鬓厮磨了两个月的时间,夏思菱是高官贵女,平日里接触的男子也不多,出了她家中的父亲或兄弟,便是些仆役了,乍到应天,跟自己交往了数月,自己又对她比较照顾,产生好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苏锦本想,回到厩之后,不肖数日便会渐渐的被淡忘掉此事,而自己在几个月的办差时间里,也不过偶尔想起来夏思菱几次;以己推人,夏思菱应该也会渐渐忘了她生命中的这一个过客。
可是眼前的事实是,苏锦完全的错了,若非情深如此,又怎会做出这般癫狂的举动来,不远千里将这些自己用过的家什买来,每五日绘制一幅自己的肖像,这些肖像甚至包含自己行立坐卧走的所有生活细节,可见在夏思菱的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清晰到了何种地步。
苏锦既感动,又觉得很棘手,他不想做个玩弄女子的登徒子,但他又不能给夏思菱承诺些什么;几乎有一刻他都要板起夏思菱的脸好好的亲吻她,但他最终还是告诫自己,夏思菱不是柔娘浣娘,不是小娴儿,可以收为妾侍,可以不计名分。
夏思菱之父夏竦可不是善茬,他是前西北军总领,陕西四路经略安抚使,现如今虽降职判永兴军,但其他的贴职并未革除;意思便是,权力减小了,但级别还在,依旧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更何况,晏殊说了,夏竦不日将回京任枢密副使之职,正式进入权力的核心;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儿甘当一名小吏的妾室?
况且放下这些不说,夏思菱又怎会甘愿当他人的妾室?这时代,妾室是身份卑贱的象征,毫无人权可言,可随意任由人送来送,甚至可以拿来招待他人;黄州府便有人将自己怀孕的小妾都送给别人,这便是说不仅仅是身为妾室的女子没地位,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可有可无。
虽然苏锦绝不会这么干,但是世俗的眼光终究难以避免,若说自己娶晏碧云已经是惊骇世俗,再纳个名门贵女当小妾那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了。
苏锦着实难以抉择,对着一个爱自己到股子里的女子,拒绝的话说出来简直太过残忍,前世到今生,苏锦还从没有学会拒绝女子,这可算是苏锦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最棘手难办的一件事了。
“夏秀,你对我若此,苏锦何以为报?”苏锦哑着嗓子道。
夏思菱抬头看着苏锦,轻声道:“苏兄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么?奴家虽非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入目吧。”
“人非草木,苏锦也不是柳下惠,如何能不动心?只是别有原因罢了,这缘故我不说你也明白。”
夏思菱道:“我知道,可是晏秀绝非你良配,不是奴家背后议论晏秀,她人品才识相貌均是人上之人,但是他的身份和年纪却根本与你不相配,或许她对你有恩,你是抱着感恩之心才愿意娶她,但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非要用婚姻来回报她。”
苏锦摇头道:“你错了,我是爱她才会愿跟她白头偕老,其他的因素在两情相悦之下便已经足以无视了,并非如你所想的是报恩之故;夏秀,容我劝解你几句,天下青年才俊多如牛毛,不乏人品家世一流的人物,秀对我的好,苏锦这辈子记在心里,今生无法报答,来生给秀做牛马相报。”
夏思菱摇头道:“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今生如不能跟你在一起,奴家生而无味。”
苏锦皱眉道:“若我为了你而抛弃晏秀,他日我也有可能为了别人而抛弃你,到时候又当如何?”
夏思菱咬牙道:“你不会的,奴家也不管将来如何?奴家只要跟你在一起,甚至连名分都可不要,只做你的平妻便可。”
苏锦伸手抚摸夏思菱光洁白皙的脸庞,笑道:“傻话,你夏家千金,却来做我的平妻,说是平妻其实便是妾室;你父会同意么?他不生剥了我的皮才怪?”
夏思菱沉默了,爹爹哪里是绝对通不过的,而且以爹爹的脾气,为了保滓世尊严,他真的有可能对苏锦使用非常手段,爹爹的手段可是绝对毒辣,要真是如此的话,自己便是害了苏锦了。
苏锦见夏思菱沉思不语,还当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于是退后拱手道:“夏秀,你我今日一会,足慰平生;苏锦实在不愿辜负秀之心,但不得不如此,为了你,为了令尊,也为了我,我们还是理智一些为好;在下来此时间很久了,这便告辞了。”
夏思菱一惊,喃喃道:“你这便要走了么?”
苏锦看着她凄苦的悄立面容,站在那里摇摇yu坠,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心一横咬牙道:“告辞了”
第五八三章幸福的烦恼
苏锦缓缓转身,往门外走,身后的夏思菱想说些什么,却又嗫嚅着嘴唇说不出口,只呆呆的看着的背影,身子宛如风中的蒻草来回的摇晃。
苏锦伸手撩开珠帘,刚迈出半步,就听身后咕咚一声响,苏锦赶紧回头看时,只见夏思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锦大惊,赶紧跑回去,一把将夏思菱抱了起来,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像纸,气息若有若无,却是昏厥了过去。
苏锦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暗骂自己心肠如铁,一个好好的爱己敬己的女子居然被自己逼成这样。忙手忙脚乱的掐人中,揉胸口,可是夏思菱就是醒不过来。
苏锦拿起桌上的冷茶想灌几口茶给夏思菱顺顺气,夏思菱却牙关紧咬,茶水顺着嘴巴两侧流的到处都是,一滴也进不去。
苏锦无奈,想了想轻声道:“得罪了!”张口喝了一大口茶水,俯身过去凑上夏思菱的嘴唇,缓缓的将茶水渡过去;此举果真有效,一口冷茶入喉,夏思菱嘤咛一声睁开眼来,苏锦赶忙离开她的嘴唇,忽然间,夏思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搂住苏锦的脖子,凑上红唇亲吻上来。
苏锦喘息着道:“夏小姐,小弟,别这样,你身子还弱。”
夏思菱根本不理会,只搂着苏锦狂吻,笨拙的的香舌乱冲乱突,将苏锦的嘴巴脸庞上吻得一片濡湿。
苏锦初始还偏头抵抗,到后来心一软,想道:“老子去他娘的,爱咋咋地,难得遇到如此爱我的女子,老子可不能装孙子当混蛋。”
当下双臂反报,大舌一卷便将夏思菱的小雀舌给包裹起来,两人抱头痛吻,直吻得天昏地暗,腮帮子都麻木了,这才喘息着分开。
“奴家这是在做梦么?苏兄。”
苏锦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傻瓜,不是梦。”
夏思菱道:“你掐我一下,我好知道这是不是梦。”
苏锦微笑着将手伸过去,捏住她的红红的脸庞道:“我可要用力了。”
夏思菱忙道:“还是别掐了。”
苏锦道:“怕痛么?”
夏思菱摇头道:“不是怕痛,奴家是怕万一这是个美梦,你这一掐,奴家便要醒来了,醒来之后,若是你已消失,那我岂不是要伤心难过死了。奴家不管是不是梦了,只要能看见你,抱着你,便是死了又能怎样?”
苏锦心头激荡,伸手将她娇柔的身子抱在怀中,百般怜爱;叹息道:“我该怎么办?我既舍不得你,可也不能负了他人,你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夏思菱轻声道:“苏兄,奴家不要名分就是,奴家也不嫁人,奴家就在这屋子里等你,你想我了便来看看我,我想你了,你也要抽空来看我。”
苏锦捏着她的脸蛋道:“那算什么,你想终身不嫁当我的外室么?我第一个不答应,你爹爹那一关也过不去。”
夏思菱叹息道:“怎生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爹爹那里也不能让他太过生气,而奴家又要跟着你才好;奴家可以不要名分,但爹爹这一关确实过不去啊。”
苏锦抚摸着她的头道:“你别多想了,容我好生考虑考虑,实在不行,我也只有硬来了。”
夏思菱道:“你可不准跟我爹爹犯浑,这世上他是最疼我的人,为了你我虽愿抛弃一切,但也不能对爹爹有所伤害。”
苏锦道:“咱们从长计议便是,我在京城还要呆好几个月,慢慢再想法子;但你要答应我,此事定要保密,从此不要再伤心落泪,画像也不要画了,没事趁着春光明媚多出去走走,我看你这身子太过娇弱,和在应天之时判若两样,这样可不行。”
夏思菱微微点头,腻在苏锦的怀中扭动道:“但是你要经常来看奴家,奴家看到你的人,便不需再画画排遣相思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