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想到,那西华郡主竟然那么大的胆子,那天是太后寿宴,所有官员和诰命夫人都进了宫,去给太后贺寿,慕容公子的亲姑姑是纯妃,自然也要进宫。西华郡主却趁此机会,带着一队侍卫闯进了嘉郡王府,硬生生地将一碗红花灌进了雾隐的嘴里,雾隐当时就小产了,而且是一尸两命。君老夫人得知此事,气得一病不起,没几天就过世了。”
顾清梅听了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同她所猜测的虽然有些出入,却也相差无几。而且,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若是日后遇到这位西华郡主,可千万要小心,这么恶毒的女人,可不知道会出什么阴招呢。
但马云裳还没讲完,继续道:“慕容公子回家以后,得知这一消息,顿时就疯了,自己一个人冲到廉亲王家,亲手把西华郡主给打了一顿,听说打得可惨了,就留了一口气。慕容公子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一句话——我等着妳过门。廉亲王自然不干了,又告到了皇上那里,让皇上给他做主。”
“这次皇上也很为难,毕竟是他下的旨意,不好收回,只好又下了一道旨意,说西华郡主病了,婚期无限拖延,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可是也不知道这西华郡主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挨了一顿打,却看上了慕容公子,伤好了以后,要死要活地,一定要嫁过来。廉亲王怕女儿嫁过来,会遭了慕容公子的毒手,说什么也不肯,此事就一直耗着了。而慕容公子的正妻之位,也因此一直虚悬,不然的话,以他的年纪,早就该娶了妻室了。”
顾清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原本卷进四皇子的事情里,就已经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如今又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慕容羽家中有个未婚妻没有解决,却偏偏还来招惹自己,真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有绅士风度,居然连女人都打,而且还是往死里打。
她忍不住在口中无声地叨念“雾隐”这个名字,想来,这应该是一个极好的女子,才会让他这么护着,这么为她拼命。
喉咙口忍不住就有些发酸,突然间,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至少,唯一是算不上的。
想着,她便不禁苦笑,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生物,没有几个男人心中只能装着一个女人。
马云裳说完故事之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梅子,嫂子知道慕容公子对妳有好感,但是他家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所以嫂子一直不赞成妳和他来往。虽然嫂子也不赞成让妳四哥娶田家的小姐,可是那毕竟是田小姐嫁到咱们家,咱家只是小门小户,最多也不过是大哥和大嫂为了银钱闹一闹,不会出现太过分的事情。可慕容家却不一样……”
顾清梅见二嫂确实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知道她在田家的日子久,听到的见到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有所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于是笑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嫁给他,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虽然对那男人多少有些失望,恨他的不坦白,害她如今要从别人口中知晓这桩事,不过在她心里,却仍然觉得慕容羽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至少,当年他小小年纪,就愿意为了一个妾室和自己的孩子,敢去得罪郡主和亲王,光是这份胆色便是不多见的。
她想,若是和这样的男子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人敢给她委屈受才对。
马云裳无奈地笑了笑,“嫂子知道妳有主意,但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妳的终身,妳可要仔细想好了。我乏了,去歇个晌,妳也歇歇吧,老是这么熬着,别把身子骨熬坏了。”
顾清梅冲二嫂点点头,答应了一声,目送着二嫂离开这个房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事情果真是越来越棘手,不过幸好,她这个人就是喜欢面对挑战,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在十几个堂兄弟姐妹们中脱颖而出,被祖父选中成为偌大的一家珠宝公司的接班人。
漂亮的星眸中,突然变闪过一抹寒凛的光芒,前世,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心中有数。
刚刚才保养过的车子,怎么就会那么凑巧地在高速公路上刹车失灵?
到底有谁想要她死,她一样心中有数。
她一直都心存仁慈,认为既然是一家人,就尽量不要你害我我害你,所以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仍然按时给众人分红,从来没有欠过谁一分钱,也没对不起谁过。
可偏偏就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明着争不过她,就暗地里下杀手。
成王败寇,她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该留的隐患,她必定会剪除到底。
她忙活了一下午,又画了一些设计图,然后把碎玉用相应的图纸包起来。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她坐在罗汉床上,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并且很没形象地张嘴打着呵欠。
却见暗红色的织锦门帘一掀,慕容羽表情臭臭地走进来,“我今天回家陪我娘吃饭,明儿再来陪妳。”
她冷漠又疏离地笑着,眉宇间瞬间挂上一抹冰霜,“慕容少爷好走,小女子不送!”
虽然对于他的隐瞒,她的心中并没有很生气,但是她也必须让他知道,对自己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后果是什么。
她突然间做出这样的态度,顿时便让他恼羞成怒,忍不住就冷冷地质问道:“妳一定要这样吗?”
她见他如此轻易就翻了脸,眉宇间的那一抹冰霜顿时凝结,“慕容少爷此言何意?小女子不懂!”
这男人还真是被人宠得无法无天了,对自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理直气壮,这下子,她心中倒是动了真火。
乌黑的浓眸中霎时涌出两道冰线,这两道冰线仿佛可以将四周的空气全都冻僵,但盘腿坐在罗汉床的那个小女人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好像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一样,只是张着一双略显清冷的眸子,冷冷地,冷冷地,注视着他。
良久,他突然挫败地垮下肩膀,说起来,此事确实是他理亏,他身上有婚约。
虽然他以激烈的行动对这段婚约进行了抗议,婚事也一直拖延到现在都没有举行,但是他有婚约,而且是圣上赐婚,谁都否认不了。
就算是他,也否认不了。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却不知道,在自己离去之后,坐在罗汉床上的那个小女人,唇畔突然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很好,这个家伙对自己有愧疚,既然有愧疚,就好办了。
若是他对自己连半分愧疚都没有,她会从此以后,只谈公事,再不跟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她一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然的话,前世也不会答应她的未婚夫,二人做名义上的夫妻。更不会在她的未婚夫被他的女朋友杀死之后,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公司,继续她的事业。就算心里再痛,她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过了一会儿,马云裳进来招呼她出去吃饭,兄妹三人在饭桌跟前坐下,马云裳则端了饭菜进去喂顾清云,至于随意和被慕容羽留下的两名侍卫,则在别的房间吃饭。
饭菜当然都是马云裳做的,那随意小哥儿虽然在这里看宅子,但是并不会做饭,顶多能把剩饭剩菜热一热,再熬个粥什么的,平常一日三餐,都是出去买了现成的来吃。
慕容羽又一向厌恶身边有太多的丫鬟,所以这处别院异常干净,也没有丫鬟婆子什么的,只有春妈妈,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帮忙打扫打扫卫生。
顾清梅吃着饭,突然停了筷子,看着三哥道:“三哥,明儿你去牙行,找几个丫鬟回来。”
顾清阳忍不住道:“梅子,妳赚点钱也不容易,还是省着点花吧,咱家暂时还用不到下人。”
顾清梅明媚的脸孔上扬起一抹淡笑,“这丫鬟我可不是给咱家里找的,我是找来服侍二姐的,总不能一直让二嫂服侍二姐。”
顾清阳听到她这么说,便不再开口。
顾清梅又道:“三哥,丫鬟要四个,得是机灵的,年纪别太大,岁数小的好调教,而且必须是卖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