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淘这也算是结了善缘,只是可惜了沈安,就这么死了。
浴佛节后不久,崔鸿赫的父亲就来陆家跟老太太委婉提了崔鸿赫与陆听怡的婚事。
老太太起先听得云里雾里,后头回过味儿来。
崔鸿赫这是早就瞧上她那大孙女了,只是崔家与陆家家世不匹,又忖着自家如今只是个举人,不好来表意。
老太太思及老太爷归期在即,便回了崔家说等老爷子回来一并商议。崔家也知陆家这多半是能应下,欢喜作辞。
孙家那头给陆家五个姑娘都递了帖子,但陆听怡因着自家婚事蹀躞不下,并未应邀。
往孙家赴约的路上,陆听芝与陆听溪说起大姐的婚事,陆听惠在一旁道:“依我说,姐姐也是想不开,这门亲有什么好的,宁为贵者妾,不为穷人妻,人总要往上看。”
陆听溪见她这个二姐难得心平气和说话,倒是真心为陆听怡考虑的模样,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寻个合意的信靠之人,比什么都要紧。”
陆听芝看向陆听惠;“不知二姐将来打算寻个什么样的夫婿?”
陆听惠听见这话,来了兴致:“自然是……纶表哥那样的。”
几人面面相觑。
陆听芝道:“我怎生听着二姐这话的意思,竟是有把握与纶表哥议亲?”
陆听惠掠视一圈,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莫要说出去——舅母那日跟我透了个信儿,说会为我与纶表哥牵线,这事儿啊,十拿九稳。”
实则任氏并未说什么十拿九稳之类的话,不过是给她透了些许牵线的意思。
陆听芝惊呼:“胡说!纶表哥得多瞎才会看上你!”
陆听惠不服:“你嚎什么嚎,那可是我亲表哥,我们亲上加亲也是常事。再者说,你们难道没发觉贞表姐近来与我颇为亲近?母亲出事后,纶表哥还这般尽心尽力地奔走,你们难道没瞧出点什么来?”
陆听芝听得毛骨悚然:“你不会是想说他对你有意吧?我反正是不信,那永定侯世子脑子又没毛病。”
陆听惠轻哼:“等我回头成了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你可不要来巴着我。”
侯爵可是超品二等爵,她若嫁了孔纶,将来就是侯夫人,不论朝会还是庆典,她都能穿着超品二等爵夫人的礼服,立在命妇前列,力压一众比她年长许多的命妇。
那是何等荣光,何等快意!
陆家先前跟孙家无甚交情,祖父出事后走动倒多了起来。陆听溪跟孙家几位姑娘不太熟,到了地方后,起先有些拘谨,后头渐渐就熟络起来。
在座的都是一群年岁相当的小姑娘,聊到兴起,便没了拘束。
孙懿德的孙女名唤孙滢,跟陆听溪聊得很是投机。她见陆听溪并不尽兴,知她揣着心事,拉了她道:“我听祖父说,有位贵人要往通州去一趟,保障令祖安然回京,你且安心便是。”
贵人?
陆听溪心中一动,忙问:“不知可否细细说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孙滢惊觉走口, 却是言出难收。
踟蹰少顷,她小声道;“你莫说出去,我也是偶然间听来的,祖父不知被我听了去的……我瞧祖父那架势,是唯恐外传的。”
陆听溪点头道知晓。
“我也没听见多少,只知通州官场似乎出了些麻烦,祖父说会有位贵人亲去料理, 还说令祖一事眼看着就要有眉目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许是因此, 那位贵人才要亲自去一趟。”
孙滢见陆听溪半晌不语, 正待问她可是有何不妥,就听陆听溪问:“令祖此番肯出面斡旋陆家之事, 也是因着这位贵人的授意,可对?”
孙滢摇头;“这我便不知了。不过, 祖父似确实是临时决定出面的。那几日,祖父还找了好几位大人密谈。”
陆听溪轻轻吁气。
看来孙大人的确把这背后之人捂得严实。上回这人授意孙大人出面时,应是暗中传的密信, 于她而言线索太少。
这回却是亲自出马。
既然现身, 就好办一些了。
看来她今日不虚此行。
谢宗临得知儿子要出一趟门时,并未多做过问。
他虽对儿子要求严苛,但儿子办事他自来是放心的, 既是要出门, 那想来确有紧要事去办。只是此番出门, 有件事又要被耽搁, 他心下极是不豫。
“你出门为父不拦着,但你回来之后,得将那件事办了。”
谢思言知父亲指的是去相看保国公家的姑娘,父亲前前后后已不知因着这件事催促过他多少回。
他没有答话,作辞回了鹭起居。
“我此番出门约莫耗时半月,你不必跟去,”他看向杨顺,“若是陆府那边来了什么消息,你就着人传递于我。倘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他顿了顿,一面飞快收拾行装一面道:“你知会我后,自家先见机行事,等我回来料理。”
他已将这边安排停当,按理说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杨顺心中感喟,世子为陆家之事忙前忙后不说,如今特特出门为陆老爷子保驾护航,也还得操心着京中这边,真是又当爹来又当娘,这简直一门心思都在陆姑娘身上。
谢思言凝思一回,望定杨顺:“若父亲问起我出京缘由,你只说个大概便是,不必细讲。”
杨顺躬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