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仔细楚王世孙杀个回马枪,再躲会儿。”他见她不住挣扎,确定她不会出去后,松了手。

陆听溪即刻缩到了山洞另一侧。虽然对方是个太监,但她总还是不想与之接触。她决定再等上一刻钟左右,若是沈惟钦不回,她就即刻出去寻丽嫔去。

一刻钟搁在平日里兴许不算什么,但如今一点一滴耗时间硬生生等着,就有些难熬。她目光四扫时,瞥见了内侍颈上凸起的喉结,斟酌着道:“公公是不是入宫没几年?我瞧着公公不像是……”不像是阉了好些年头的。

她听闻太监有无喉结要看阉割的时间,有些自小就入了太监这一行的,确实没有喉结,但有些年纪稍长才入行的,是有喉结的。嗓音也是一样,前者的嗓音尖细,后者的嗓音则相对而言比较正常。她听这位公公的嗓音只是有些低沉沙哑,声调并不高,比较接近正常男子的声音。

总之,像是个新阉的。

那内侍突然转过脸来:“姑娘可知道宫中内侍跟正常男人有何区别?可知道阉割具体是阉的哪里?”

陆听溪一怔,她还真不太清楚,只知道阉人是非男非女的第三类人。她要转过脸去继续等着,却又听那内侍道:“适才听楚王世孙的意思,姑娘跟魏国公世子的交情很不一般?”

陆听溪蹙眉,这位公公负责是挺负责,就是有点奇怪。她不想答话,却听那内侍又道:“魏国公世子风采绝伦,京中女眷多为之心折,姑娘可亦心动?”

陆听溪听他越说越过分,起身要出去,不防身后突然伸来一双手,将她一把捞了回去:“若非今日这一番,我倒不知听溪妹妹心里竟是这样向着我,也这样维护我,我心甚慰。”天知道看着沈惟钦鼻子都气歪了,他心里有多舒爽。

是谢思言的声音。

陆听溪身子一僵,这人乔装拟音了?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躺在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谢思言将少女箍在胸前,低头伏在她肩窝咬耳朵:“莫说太监与正常男人的分别了,我看你连男女之间的分别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不打紧,回头我手把手教你。”

男人顺势在她颈间流连亲吻,又稍稍扯开她衣领一边,在她颈根轻磨慢舐,末了突然吮住她一点娇嫩软肉,大手一收,紧箍住她弱柳软腰。

陆听溪一颤,回过神来,想起如今身处何处,面红耳赤,挣扎不脱,只好甩肘后击。这男人实在是坏,每回都能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地占她便宜。

谢思言见少女挣扭得越发激烈,已经有好几回擦碰到他的要害处了,担心她再这样乱动乱碰下去,他当下就要教她男女的区别,遂怏怏松手。

“我已大略知悉了今日寿皇殿之事,你如今去找丽嫔也不太顶用。”他伸手要去帮她整理衣裳,被她后缩躲过。

他不以为意,继续道:“你如今什么都不必做,等着楚王祖孙那边的动静便是。”

“等?”

“是。沈惟钦愿不愿意娶另说,横竖楚王是不愿让陆家的姑娘进门的,这门亲事单在楚王那里就通不过去。”

陆听溪目露困惑之色。当时楚王在咸宁帝面前再三解释撇清,咸宁帝不可能看不出楚王不想让孙儿娶陆家女,却为何还来这么一出?

“因为皇帝以为沈惟钦看上了你四姐,以为沈惟钦一心要娶你四姐,”谢思言讽笑,“皇帝瞧出楚王祖孙多有龃龉,这是想离间分化他们祖孙,也是想让楚王府不宁。”

沈惟钦这回显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应是知晓陶依秋文墨不精,才以出对择婚。届时陶依秋必是对不出下联的,那么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甩开陶家这个麻烦。即便有旁的淑女对出了下联也不打紧,他只需寻个三局两胜之类的借口,再出个更难的,自然就把众人噎住了。以他的学识,这不难。那群淑女虽也多才女,但与沈惟钦相比,还差得远。

却不曾想,对出下联的竟是陆听芊。陆听芊当时几乎未作思考脱口而出,这对子哪是那么好对的,任谁瞧了都会认为这两人是在唱双簧。咸宁帝一心想对藩王恩威并施,自然就转了主意,顺势将陆听芊给了他,还连带着把陶家女也塞了过来,以求楚王府往后不得宁日。毕竟这祖孙两个要是掐起来了,就没工夫起异心了。

陆听溪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啼笑皆非。若非她知道内情,瞧了今日那一幕,恐怕也要以为她四姐跟沈惟钦是一早商量好的。咸宁帝以为沈惟钦瞧上了陆听芊也属正常。

“其实我总觉着皇帝今日的作为有些儿戏了,沈惟钦的世孙妃内定了也就罢了,那旁的世子世孙呢?怎能凭着几张书画撞天婚?”陆听溪道。

“你当真以为皇帝只是一时兴起?”谢思言凑近,“来,亲我一口,我告诉你皇帝用意何在。”

陆听溪默默往后挪了挪。

“你不亲我,我亲你好了,我这人最好说话了。”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迫她仰头,在她脸颊上吧唧一下,重重一吻。

“皇帝哪里是儿戏,不过是不想一一安排,怕一个一个点鸳鸯,这个不乐意那个不满意,又生出许多事来,于是索性甩锅了,”谢思言指腹细细摩挲着少女滚烫的面颊,“这择婚的法子虽是皇帝想的,但真正去拣选的可是他们自己,回头若真有哪个对自家婚事不满,也怪不到皇帝头上,因为这媳妇实际上是他们自己选的,懂了没?”

陆听溪听得目瞪口呆,她若不听谢思言分析,根本想不到这里头有这么多道道。

她忽然觉得混官场真的是需要头脑的,像她这种的,真到了朝堂上,大约活不过一天。

谢思言趁势将呆住的少女揽入怀里,动情之下,亲昵地在她嘴角吻了吻。她每回露出这种呆呼呼的模样,他就总想逗弄她。当年她偷溜来祠堂探视,给被罚跪的他送吃食,也是这副呆呼呼的样子。呆就罢了,还总认为自己生气的模样很凶很能唬人,奶猫充老虎。

“小傻子。”他低喃道。

陆听溪扭头:“傻子也比太监强……”她话未落音,就被他捏了下腰里的痒痒肉,低呼一声,慌忙躲避,却哪里避得开他的魔爪,被他按在犄角里搔,笑得两眼冒泪,喘不过气来。

谢思言听见她这话,就不禁想起沈惟钦临走前的那两句,那两句显然是在调侃讥讽他。

什么太监,他才太监,他的掏出来肯定比他大。

陆听溪归家后,将宫中之事大略说了,听得众人心惊,却是神色各异。祖父祖母都是面有忧色,孟氏却是喜不自禁,当即跑去给祖宗上香去了。

陆听溪回到物华院,转去书房收拾自己的画具。今日入宫匆匆,画具都没来得及收拾。

她后来听谢少爷说了离京查探那张坑底舆图之事。谢少爷临走前还揩了把油,让她不要太想他。

她拾掇的间隙,想起沈惟钦的话,又是一顿。

谢思言的秘密?还关乎陆家?会是什么?瞧沈惟钦当时的神色,这话不似作伪。不过他说什么嫁入谢家与嫁入宗室无异之类的话却显然是瞎话了。他不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担心将来宁、楚两系藩王被皇帝抬得势大之后,有了异心,陆家嫁了姑娘过去,会被牵涉其中。

沈惟钦不过是在混淆视听而已。若真如他所言,那京中但凡有些脸面的世家都要被划入他说的那一列。

正此时,檀香进来说:“姑娘,四姑娘回来了。”

陆听芊离家也有月余了,而今归来,已与离家时阵仗大有不同。三房的人全部出去迎,二房的陆听惠也带着一众得脸的仆妇随三房一道迎候。

孟氏甫一瞧见女儿,就亲亲热热地拉住她,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帮着揩汗。正值暑天,将人迎回屋后,孟氏又忙命人搬来冰釜,端上冰镇瓜果、冰镇酸梅汤等,好一通忙活。

陆听芊跟母亲和堂姐叙话一回,问起祖父母和大伯母,孟氏道:“你祖父和祖母都在家中,你一会儿拾掇拾掇就去请个安。你大伯母也在你祖父母那里,你过去时,顺道也问个安。”

她话是这样说,心中却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