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意外之喜令若樱又惊又喜,不禁眉开眼笑,越发显得光彩照人,容色无双。
就在他们两人心思炯异的时候,那道淡红色的光芒已袭上石门。只听“嘭嘭嘭”声响个不停,紧接着石门震动起来。纳兰明桑此时已收敛了脸上的震惊,换上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注视着石门。若樱则更是全心全意观注着石门的动静。
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儿,石门的震动戛然而止,随之迅速恢复原样,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纳兰明桑和若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迷茫和不解。
但一刻,“轰”然一声巨响,沉重的石门如易碎的豆腐一般砸在地上,碎石落了一地。
“哇!开了!”若樱看着轰然倒下的石门傲然一笑,唰地收起如意扇,下巴微微抬高,心头油然升起一丝成就感,感觉将在骷髅山丢脸丢到瓜哇国的耻辱也洗涮了一些,她只是怕死人怕鬼,别的东西皆昂然无惧好不好!
纳兰明桑并未去看石门,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嘴角含笑的若樱。
这样子的若樱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浴火凤凰,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任谁也看不出她前一刻还可怜兮兮地挂在他脖子上,将他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紧贴在他怀中泫然欲泣,楚楚动人,娇弱堪怜!
这女子就像是古画壁中走出的美丽女子,似妖似仙魅惑人心却有毒!纳兰明桑心头忽然又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悲伤感,感觉很不好受。这些变换不停的复杂感觉,竟像不受他控制般的疯狂蔓延和滋生,令他心里惊骇不已。
若樱举步向石门后面走去,不经意转头,却发现纳兰明桑的脸上似有一丝悲意,人却怔怔的站着没动,不由得敛去唇边的笑意,想到前面还不知有什么未知的风险,遂轻声提醒他道:“喂,你发什么呆?打起精神来啊!”
纳兰明桑赫然一惊,似从迷雾中清醒过来,他没有再去看若樱,而是径直踏向那些碎石,不过转瞬之间,一双充满迷雾的深眸逐渐变得冰冷与淡漠。
若樱跨过那些碎石走在前面,环顾四周,发现又是一个四面平整的通道,两壁同样嵌着夜明珠。通道不是很长,但总是飘荡着一股刺鼻的怪味。顺着山道住里走,怪味越来越浓,到了尽头豁然开阔,原来这通道直达一个大山洞。
乍一看,这山洞很像是一间硕大的仓库,里面安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木架,木架上搁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花色不同,大小不一。但只打量了两眼,若樱便突然驻足不前,紧蹙着眉头,并且伸出纤指掩住鼻子。
纳兰明桑尾随其后,自然闻到了怪味,也看到了那些木架和瓶子,好像并不是令人恐怖的东西,有些奇怪若樱怎么不走了。于是步履不停的走到若樱身边,疑惑地道:“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还未等到若樱的回答,他突然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蹙着长眉,继续道:“咦!什么怪味儿这么刺鼻,还有血腥味怎么这么浓?”
这山洞虽然空间很大,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刺鼻气味,比之通道上的气味要浓得多,还有浓重的血腥味,熏人欲呕。幸亏洞里寒气逼人,冰冷刺骨,不然光是滋生蚊蝇一类的东西也让人望而却步。
若樱掩住鼻子静默了一会儿,憋了一会气,感觉适应了一些,遂放下手举步向前,慢慢走到那些架子旁,然后回头对纳兰明桑道:“这浓浓的血腥味好像是从这些瓶瓶罐罐中发出来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先别打开!这洞里透着一股古怪。”纳兰明桑怕若樱冲动之下打开,忙出言提醒,他运目四望,想找出这山洞还有没有出口。就算这里有稀世之宝,如果没有出门,那也是白看。
“咦!等一下,这里散着一些卷轴……”若樱讶异出声。那些成排的木架旁竟然还有一张金丝楠木的桌案,本是光亮的桌面堆着厚厚的灰尘,而且桌面和桌底下到处散落着一些羊皮卷轴。有系着有打开的,那些卷轴同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都看不清上面是什么了。
纳兰明桑走过来,仔细端详桌面上的那些卷轴,头也不抬的对若樱道:“你靠后!”说罢,他手轻轻的一挥,用了些内力,将那些羊皮卷轴上的灰尘拂开。
若樱弯下腰,动手将桌底那些四散的羊皮卷轴拾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发觉有些都破破烂烂了。她将卷轴放到桌上,然后随手拿了一张展开打量:“这些羊皮卷轴是有多久没人碰过了?竟然这么多的灰?”
纳兰明桑也取了一张在打量,漫不经心地道:“那道石门也是很久没人开启了,看来这洞封了很久了。”
若樱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卷轴,喃喃地道:“奇怪,这是一副画像,好像就是那些怪人的脸……”
纳兰明桑闻言,抬头打量若樱的那一张,上面的画像年代久远,笔画淡而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所画之人的样貌,果然同那些英俊的怪人有几分相像。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自己手中的卷轴递过去:“我这张好像是些手札,记下的净是些笔墨潦草的奇怪字迹,有看没有懂。”
若樱接过来看了看,也看不懂,随手扔在一旁,快手快脚的又翻了两张,突然有一张卷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一把抓起那张卷轴,将其它的卷轴都扔下。纳兰明桑不解地看着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若樱目光锐利的紧紧盯着手中的卷轴,语气平静地道:“图腾,我手臂上的图腾。”
纳兰明桑精神倏地一震,若樱玉臂上的那只玄鸟朱雀他可是记忆深刻。若樱那天坐在驾辇上,一袭华光隐隐的凤翎裙,披帛长长,有艳红色火凤图腾的藕臂半露,那模样犹似九天玄女下凡,不知迷乱了多少男子的眼神,又将多少男人蛊惑!如不是她身份太过尊贵,一般人不敢冒犯,提亲和追逐者早将赤凤候府踏平了。
他凑过去看了看,那卷轴上果然有一只仰天鸣叫的赤色玄鸟,跟若樱手臂上图腾极像。他自是不敢叫若樱解衣做对比,只能狐疑地微颌首:“的确是,甚是奇怪?怎么会有你的图腾?”
若樱冷静地放下手中的卷轴,快速的去看下一张,蓦然,她睁大眼睛瞪着那张卷轴,喃喃地道:“纳兰明桑,你也被拉下水了,这个男人是你吧?”
纳兰明桑一听,不假思索的从若樱手上抢过卷轴,这张卷轴上的画面很清晰,一个俊美无双,妖魅惑人的男子跃然显现在上面,就连额上的一撮银发,眉心细长的白砂痣都看的一清二楚,更遑论那双似滴的出水儿的多情桃花眼。
纳兰明桑不想自己的气度输给若樱,冷静的展着画轴细细端详,最后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故作淡然地道:“不是我,此乃我先祖。”
谁知他打量画轴的功夫,若樱又匆匆扫过了几张卷轴,此时正呆呆的捧着一张发楞,听到纳兰明桑的话,她微嘟着嘴嘀咕道:“这张也不是我,是我先祖女王陛下。”
纳兰明桑觉得今日真是太邪门了,他心头升起一丝荒谬,赶紧凑过去瞅若樱手上的卷轴。
这张上面的画儿同样很清晰,若樱那天坐在驾辇上的神女模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展现在卷轴上。那对天下无双,欲说还休,似嗔非怒的美眸正冷冷的睥睨着他们,水灵灵的眼波仿佛在流转荡漾,妩媚潋滟中却不失霸气和凌厉,无一不彰显着女王的威严,和身为绝世美女的妖娆动人。
纳兰明桑眼神犀利地看完,给出中肯的评价:“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难让人相信不是你,不过,细细分辨还是有细小的区别,这应该是你的先祖。”
“怎么分辨?”若樱急于找证据摆脱自己就是画上人的局面,不耻下问。
纳兰明桑的眸色暗沉下来,他沉吟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画中人的双眸,低低的道:“你先祖比你比了一份王霸之气,也许是因为她久居上位,女王气质尽现,你呢……”
他飞快的抬眼看了若樱一眼,又飞快的转开视线,接着有些身不由己的道:“你比你先祖多一份刻骨的艳色,更讨男人喜欢和爱慕,让人……”
“啪!”若樱重重的将手掌拍在桌子上,成功的让纳兰明桑将余下的话咽下肚子。她觉得自己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本份女子,听到这种评价当然很火大,冷着脸道:“闭嘴!等我当火凤王的日头长了,看你到时如何再胡说八道?”
纳兰明桑从未被别人喝斥过,但自从跟若樱结仇,被骂被叱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平常,他努力运着气,默念好男不跟女斗,且由她去。
“嘭!”
“哐当!”山洞中突然传来两道巨响,似有石头砸在地在的声音,和金属重物落地的声音。
若樱和纳兰明桑顾不得置气,急忙循声望去,有成排的木架挡着,倒底是看不清楚,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两人不敢有丝毫松懈。若樱一把将那些散乱的羊皮卷轴拢在一起,向纳兰明桑道:“你的帕子给我。”
纳兰明桑立刻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直接掀起锦袍的下摆,“哧啦”一声撕下一条锦带来递给她,“捆好带走,回去再细细查看。”
若樱手脚麻俐的捆好,随后缚在手臂上,转身便走:“走,去看看是什么?”
两人才转过几排木架,便瞧见山洞角落的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圆圆的洞口,一块厚厚的圆石向上掀开来,走得近了,发现这个洞口可以容两三个人并列通过。
若樱刚要蹲下身子瞧瞧洞里是什么情况,说不得是个出路。不料有几只大手突然伸上来攀在洞沿上。她和纳兰明桑皆一愣,可就在这怔愣的功夫,圆洞中闪电般的跃上来三个高壮男子,紧接着,后面接二连三身手矫健的男子如雨后春笋般跃出圆洞。
若樱定睛一看,正是那些相貌英俊,生的一模一样的怪人。这些怪人腰间配有长剑,背上弓箭齐备,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若樱火烧眉毛般的马上抽出如意扇,摆开对战迎敌的架式,对着纳兰明桑道:“这些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与此同时,纳兰明桑早甩天了银色长鞭,打量了那些怪人一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只怕就是那逃跑了的二百怪人。”
却说这些男子一见洞旁有陌生人,皆反应迅速地把手往腰间一伸,抽出寒光闪闪的宝剑,齐声大吼一声“挡我者死!”便冲着纳兰明桑和若樱刺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