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寄生也在里面,见少主和林琅终于出来,立刻把人群推出一条道。
颜沉抱着林琅快步走出闾市,门外正好有一辆车辇在等候,他二话不说跳了上去,刚催促着跑起来,赵混章紧跟其后也出来了,手里拿着林琅脱下的衣裳。
“颜兄,林姑娘的衣裳别忘了。”他叫住颜沉,声音里有笑意。
“不要了!烧了!”
颜沉把友人狠狠一瞪,猛地跺脚,车辇跑了起来。
离开了闾市,林琅才终于安静下来,夜里的风很凉,吹得她往颜沉怀里缩。
颜沉把林琅抱紧,可还在气头上,不痛快道:“你好大的胆子,这种丑事都做得出来!”
“奴婢知错了。”林琅没动,垂着头乖顺回道。
“居然只穿一件衣裳出门!”
“奴婢知错了。”
“还在别人的面脱衣裳!”颜沉的声音都气抖了,“你,你,你知不知羞!”
“奴婢知错了。”林琅一声比一声轻,仿佛要融化。
颜沉还要训斥,找辞的空挡忽然听到一声啜泣,是从怀里飘上来的。他不说话了,也没去安慰,只是抱着抱着,沉默地回到赵宅。
“少主,走偏门吧,玉姐在那里守着。”寄生说。
这个时辰赵宅已经沉沉睡去,四人像做贼一样溜回灵鸽院,所经之处没碰到一个人,简直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第二日还是传出了流言。
进了屋,颜沉把林琅放到榻上,直起身看着她一丝/不挂的模样,想起赵混章说的那句话——走进寝室时,林琅已经脱了干净坐在床榻上等他。
颜沉一愣,摇着头转身去外面关门。
“别走。”林琅突然开口道。
于是赵混章的话又浮出脑海——销魂之后林琅不让他走。
颜沉眉眼一凝,想起在宫初屋里林琅在他面前脱衣服——这该不会是赵混章说的主动投怀送抱吧。
那他的三句谶言岂不是一夜之间都成真了。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颜沉慢慢转回身子,看到林琅侧身跪坐着,不遮不掩,似乎已经觉悟,可仔细看还是在微微颤抖。
“少主若想要,就用奴婢吧。奴婢不逃了,也不喊疼了,只要能让少主开心快活,奴婢做什么都行。”
林琅红着脸,想说得风情,但眼中的胆怯怎么都洗不掉。
颜沉心口一滞,这话十分中听,不禁有些骚动,但同时也看出林琅不是真心的。他冷静下来,仍然先去客堂把门闩好,回来后发现林琅钻到了被子里,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奴婢在给少主暖被子。”林琅轻言细语,怎么看都不像平时的她。
颜沉在床边坐下,把似乎已经做好准备的林琅看着,忽然叹息一声,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容,如今再假装以前的乖顺模样有用吗?”
“我刚……奴婢刚说了,只要能让少主开心,奴婢做什么都行。”林琅扮出浪态,媚眼如丝地看过去,“少主不就是喜欢温柔听话的姑娘吗?”
“我是喜欢,但你不是那种姑娘啊。”
“就当我是嘛!”
林琅突然憋不住了,眼眶一红,把头缩进被子里抽泣起来。
颜沉有些心痛,伸出手想安慰,但半途收了回来。等她哭完吧,自己也好趁机想想,他们之间是如何变成这般不自在的。
“少主,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
“不会。”颜沉说,“我都答应你了。”
“找像赵混章那样的?”
“怎可能!他是个坏东西!”
“可是少主却跟着坏东西去了坏地方。”
“你敢笑话我!”
颜沉掀开被子,把林琅捉到怀里,但看到她一脸泪迹,心又软了半截,一边擦一边苦口婆心,“我去那里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去那种地方?”林琅瞪起眼睛,“你真会侮辱人!”
颜沉脸一红,“不说这事了。你和寄生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大宅子里的人最爱传这种事情。他们老早就在赌你什么时候被赵混章带坏了。”林琅埋怨道,用指头点了点颜沉胸膛。
颜沉握住她的手,震惊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全知道了?”
“他们还赌今晚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颜沉脸色顿时阴郁,在沃城也是名声受损,如今到了垣城又陷入流言之中,不过这回是自己招惹的,怨不得谁。
看来又不能久留了。
“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我?”颜沉埋怨地看着林琅。
“我又没跟下人一起待过,还是寄生告诉我的。”说到此,林琅也有些忿忿,飞快抽回手,“少主在那里玩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