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人知稍一沉吟,感激的看了王肃观一眼,刚欲说出自己的下联,却听到申老先生已然接口道:“老朽勉强凑出个下联,上不了台面,还请几位不要见笑。我这下联对‘牧童伐木,木伤牧童二目木’。”
王肃观啧啧称奇,申老先生虽然年纪老迈,但还真是才思敏捷,这么快就对出了下联,而且如此工整。
“先生高才!小子佩服得五体投地。”王肃观大赞一声,嘴上说了什么,心中根本没想,对他来说,这种话已经近乎于机械化了。
他又向梅人知使了个眼色,鼓励她说出自己的对子,梅人知精神一振,勇气倍增,起身道:“奴家这儿也有个对子,还请老先生不要见笑。我这下联对的是‘童子烧煤,煤爆童子双眉煤’。”
申老先生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去看正在屋中守火的书童,心中感慨不已,王兄弟应景出联,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应景对对子呢?
“王兄弟的对联出得好,尊夫人的下联接的更好,老朽自愧不如。”申老先生一脸落寞的道。
梅人知有些心虚,刚才多亏了王肃观提醒,方才对出这个对子,不由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贝蓉蓉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她可是看到王肃观与梅人知眉来眼去了,心中那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不过却有些酸溜溜的,可人家毕竟是夫妻,她只是一个外人,哪能插足别人的事情,也默然不语。
申老先生大赞,王肃观谦虚,不仅是自己谦逊,还替几位夫人谦逊一下。
申老先生的笑容忽然敛去,郑重其事的道:“老朽只有最后一副对子了,几位若能对上,老朽多年的心愿全部达成,今后有什么老朽能够帮上忙的,任几位开口。”
王肃观心中好笑不已:“一个学堂里面的教书先生,有什么能够帮上我王肃观的。”可是这话他可不能说,不然好不容易塑造的君子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申老先生缓缓将最后一个卷轴打开。
天上星,地下薪,人中心,字义各别!
这个对联也是绝对啊,一时间贝蓉蓉等人都陷入了苦思。
王肃观也头疼不已,这个对联以前没听说过啊,这下无法再让小帘和同儿出出风头了。
稍稍沉吟,苏婉怡和贝蓉蓉同时叫道:“我有下联了。”
二人对望了一眼,隐隐有小火苗乱窜。
“你们俩都有下联了?”王肃观一奇,大言不惭的笑道:“也好,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不再试对了。”
苏婉怡白了相公一眼,心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对出,偏偏说的好像胸有成竹似的。”
贝蓉蓉也暗哼一声,抢着道:“我这下联是‘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物类相同’。”
王肃观正在琢磨着这个下联,那边的申老先生已经大赞出声了:“对得好,对得好啊,老朽也对出了几个下联,可自问没有一联能与贝姑娘的相提并论。”
正在申老先生大赞之时,苏婉怡也道:“我的下联是‘山中猿,湖里鸳,海底鼋,处物亦非’。”
苏婉怡的下联,明显比贝蓉蓉的要大气的多。
王肃观刚要拍手大赞,忽然灵机一动,也有了一个下联。
他心跳剧烈加快,因为这个下联,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高人隐居学堂
天上星,地下薪,人中心,字义各别
天外鹂,山内狸,海中鲤,物种不同
王肃观在苏婉怡的对子上改动了一下,仍旧不失大气,自己也无法判断这个对子好不好,但是这个对子确实他凭借着真本事对出来的,一时欣喜若狂,比前几次出风头还要让他开心。
苏婉怡等人见相公也对了出来,无不开心不已。
王肃观今日对出了不少绝对,又应景出题,可谓出尽风头,几位夫人自然对他的文采再无怀疑,可是她们想不通为何王肃观对出这最后一联,会像发疯一样的开心,不由大眼瞪小眼,有些疑惑。
申老先生倒没有多么奇怪,他早已陷入了无尽的欢喜之中,对王肃观一行人的行为也不以为意。
贝蓉蓉看了王肃观一眼,琢磨了一下王肃观的下联,确实比她的下联要大气的多,小声嘀咕道:“这家伙的胸中确实有些沟壑,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她原来看王肃观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上次被王肃观提出政治婚姻之后,更是觉得这家伙处处可恶,处处讨人厌,但昨日他松了石膏雕塑,今日又表现出如此才学,联想到他的科学教、水果牌、同花顺、火器、石膏雕像,这家伙变得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贝蓉蓉在对对子的时候,占了上风,心情大好,竟从怀中摸出了三颗骰子,跃跃欲试的道:“先生,既然对对子这么开心,咱们再赌一局如何?”
王肃观忙跟她挤眉弄眼的道:“老先生是风雅之人,你不要给我丢人了,成不?”
“我是你什么人,丢你什么脸了,哼!”贝蓉蓉白了王肃观一眼,心跳忽然加快,期冀的望着王肃观,似乎要等王肃观说一句她是他什么人似的。
申老先生倒不以为意,呵呵一笑,看着贝蓉蓉手中的赌具,眉头一皱,吟道:“贝者是人不是人,因为今贝起祸根;有朝一日分贝了,到头成为贝戎人。”
贝者,指赌徒,第一句说的赌徒不是人;第二句“今贝”是个“贪”字,意思是因为贪念而种下祸根;第三句中“分贝”是个“贫”字,自然是说钱赌光了;第四句的“贝戎”是个“贼”字,说输光了钱就只能成为贼了。
他随口吟的这首诗,王肃观是一句都没听懂,不过苏婉怡、梅人知、贝蓉蓉都反应过来了,贝蓉蓉被老先生如此讽刺,如何不怒?
不过老先生自然带着几分说教的语气,是想让贝蓉蓉放弃赌博,倒并没有什么恶意。
老先生能够随口吟出一首诗,便如此不凡,确实非同小可。
贝蓉蓉气得脸色涨红,对老先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她咬着牙,哼道:“煮茶老翁煮茶语,轻薄贝者哂不休。吾辈身与财俱灭,不废天转古河流。”
贝蓉蓉张口就来,毫不退让,意思是说:你煮茶的煮茶就好了,却跑来嘲笑我们赌者,就算我们赌者死了,输尽了家产,世界还是与往常一样,与他又有何关系,要老先生多管闲事。
不过贝蓉蓉已经说的够委婉了。
王肃观虽然没有听懂,不过他察言观色,也知道二人争锋相对起来,不由着急起来了,走到婉怡的身边,小声问了一下,婉怡看了王肃观一眼,迷惑不已,刚才还对出不少绝对的相公怎么忽然间又便笨了,不过还是替他小声解释了一下。
王肃观吓了一跳,忙跑上去致歉道:“先生莫怪,我这位朋友一向如此,她没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