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消息传来。林家上下一百多人和大批物资钱粮的队伍抵达了伏牛山东侧山口。林觉已经带着人在山口等候多时了。远远的看到林伯庸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蹒跚而来的情形,林觉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忙上前迎候。
“林觉见过大伯父,这一路可辛苦受累了。”林觉躬身行礼道。
林伯庸虽然疲惫劳顿,但见到林觉,还是挺高兴的,躬身笑道:“伯庸见过家主。可终于见到你了。”
林觉叹息一声,正要说话。林伯庸摆手道:“咱们到地方再说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是受不住了。大伙来见过家主,咱们便继续赶路。”
众人纷纷上前见过林觉。有的欢喜,有的面带疑惑。林家大多数人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来家主有命,二来都必须依托于主家而活,加之听说不走会有性命之忧,一个个便不得不跟着来。他们心里都很嘀咕,都认为这一定是林觉给林家惹了祸事上身,虽不敢说有所怨恨,但心里其实并不能释怀。这一路上又担惊受怕受尽折磨,那里还有什么好心情。
林觉心知肚明,倒也并不在意。但他见了一圈人,林家叔伯堂兄弟几乎都看到了,却没看到林伯年的身影。看后面黑乎乎的大车,林觉认为林伯年应该在后面某辆大车上,便没有过问,打算到了山上安定下来再说。
白冰也是满脸疲惫,林觉走到她身旁道了声谢。白冰笑道:“谢什么?自家人的事情还用谢么?”
林觉点头微笑,见众人都很疲惫,忙下令即刻回山安顿歇息。见林伯庸行动蹒跚,林觉蹲下身子要背林伯庸进山。林伯庸岂肯如此,笑道:“那还了得?你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么?当年我林家往西北经营,我带着骡马队伍走了十天十夜穿越大山,可没叫半声累。虽然岁数大了,但也不至于要人背着,那不是要死了么?”
林觉大笑点头,林伯庸身上总是有一股劲头。抛却其他不说,这股劲头是值得效仿的。他内心里对林家的忠诚也是不容置疑的。寻常时候或者有些昏聩糊涂,但在几次大事上,却能当机立断。有壮士断腕之气概。
虽然林伯庸执意不肯要人背着,但林觉考虑到上山的路更难走,所以命人弄来抬椅,硬是让林伯庸坐上了抬椅。两名壮实的落雁军亲卫抬着林伯庸,众人缓缓的进了山口。
大批人手早已等候在大寨东峰之下的山谷里,大批物资抵达之后,开始往山上搬运。林觉则陪着林伯庸等人上山,进入山寨之中。
所有人都被请进山寨大厅之中,近两百号人挤满了聚义厅外的天井。一群女卫们端着茶水点心来,摆在众人面前。林家众人饥渴交加,疲惫之极,当下狼吞虎咽起来。
厅中,林家主要人员落座。林觉的妻妾们也纷纷上前和林家众人见礼。说起来,林觉的妻妾们都属于林家妇,虽然平日跟林家众人没有太多往来,但是身份是改变不了的。而且她们也都知道,林觉对林家是极为牵挂的,林家众人在夫君眼里看的是很重的。
寒暄已毕,林觉还是没看到林伯年的身影,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没看到二伯?”
林伯庸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林觉看向周围众人,林全林润林颂林昌林盛等林家子弟都低着头。林觉皱眉看着林昌和林盛道:“两位兄长,二伯到底怎么了?出事了么?”
林昌和林盛是林伯年的儿子,林觉自然要问他们,那可是他们的爹爹。
“这个……家主。我爹爹他……他……”林昌犹犹豫豫的道。
“怎么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了?”林觉皱眉道。
林伯庸咳嗽一声道:“家主也莫要问他们了,我跟你说罢。你二伯他不肯离开杭州。我们好说歹说,他也不肯走。小虎送了你的信回去后,之所以耽搁了一天时间没动手,便是因为你二伯不肯走。”
林觉皱眉道:“那是为何?”
林伯庸咂嘴道:“这还用问么?你难道不知?”
林觉皱眉道:“知道什么?”
林伯庸叹道:“哎,你也有糊涂的时候。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